“我拜托你闭嘴吧!”翦莹大声嘀咕着,梅岑偷偷掩嘴笑了。翦伟极度沮丧地停止了唱独角戏,发现西门嘉宇正捂着耳朵。
“你有些忘恩负义!”他看着西门嘉宇,义愤地评论道。
“对不起。”西门嘉宇眨了眨眼,“我实在受不了你的长篇大论了——但你的好意我绝对领了!”他看见翦伟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忙不迭地补充了一句。狄烽一直注视着他们相互调侃,默不作声。唉,也够难为他了。瞧,这帮人都是十几或二十岁的年轻人,凑在一起那就是活力四射,想到啥说啥,况且他们老早就认识了;而狄烽本人年纪几乎有四十五六,也并非Mask的正式成员——他还差点杀掉梅岑和钟苓呢,在这样一个场合下就显得特别尴尬,特别萧条,也特别倒霉。
八个人已顺利地穿越火海(其实,冷霜的全部家当说白了就是中央处理器,也把它算做一个人吧),聚集在恩吉西科研组入口不远处。地道里漆黑无比,这儿差不多是洞口了,所以那边的光芒毫不吝啬地全部射进他们的眼睛里。他们不约而同地捂上眼,让一宿未眠的晶状体有充分的时间和机会去调整。
“我先去。”伊林大模大样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正了正带有几何形小花图案的领带,自命不凡地安慰愁眉苦脸的同伴,“别担心会被赶出去,朋友们!我想我的上司们会耐心地听我们的话的,他们一贯比较随和。”这句话,不管是真是假,都使大家稍稍放下了点心。梅岑心口里本来闷得慌,这下也通彻了。
伊林步履轻快地走出地道,其他人匆忙跟在他身后。几步路的工夫,他们久仰大名的恩吉西科研组呈现在眼前。
“什么人?”苍老的声调在耳畔响起。他们吓得一扭头,一位酷似白头叶猴的保安正不愉快地注视着他们。
“我们来找院士。”伊林自豪地说,鼻孔冲着天空。白头叶猴警卫的嘴唇紧了紧,打开大门,让他们进去。
如果把科研界比作江湖的话,U4肯定属于黑道,而恩吉西绝对是白道的一个代表。也许由于时间的缘故吧,现在天基本上大亮了,看着恩吉西觉得它十分明亮,十分安全可靠;相比较下U4则显得十分阴暗潮湿。酷似一个在荒村野水中隐藏了良久的钟乳石山洞。到处流淌着没有源头的溪流,嶙峋的怪石攀附在洞壁上。给人的感觉嘛,说不了多少,就四个字:毛骨悚然。
首先,一个群芳争艳的西式花坛映入眼帘。里面的花卉品种齐全——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了不起的地方在于,每个品种的花都盛开着!只见白莲、红荷与腊梅并蒂齐放,昙花、晚香玉和太阳花同时吐香,真叫人感到别扭!西门嘉宇笑呵呵地认真查看着一丛西藏天空一般碧蓝的矢车菊,心情极佳。梅岑本来也想看看矢车菊——她最喜爱的花卉,可看见西门嘉宇先去一步,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至少没人知道为什么,她暗自庆幸。
她抚拍着胸口,命令自己镇静。自从她见到他起到现在,两人几乎是没一段完整的对话,甚至连只言片语也未曾长时间存在过。她十分满意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她知道自己唯一要保持的,既不是冷静,也并非沉默,而是含蓄。她明白如果自己坚持到战胜了水薇和U4那天,就可以永远永远地把他从沉甸甸的内心抛开了。所以,结论就是:在战争中千万要沉住气!
梅岑自从学了几何,就对证明题很在行,以至于她对各个问题都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我忘了告诉你,她尽管道理一套一套的,但真的实际运用起来就慌了手脚了)。
花坛对面就是恩吉西的主建筑了。这组楼群不太高,自然不能给人气派宏伟或是富丽堂皇的快感,相反,它不像个科研机构,似乎称其为一幢乡村私人别墅更合适。没错,它的确有那么点寒酸的样子。
“穷是穷了点,但是绝对正派!”也许大家失望的心态已经或多或少地表露在了脸上,伊林焦急地分辨着,脸又红了。梅岑认为,在如此令人难堪的情境里,只要一个人有大脑就应该保持矜持,尽量别发表任何评价。要知道,“沉默是金”在某些时刻还是比较有道理的。
“我们没什么想法。”西门嘉宇含糊地摇摇手臂,安慰耳朵根仍旧红彤彤的伊林,“这儿很可爱。”他一直在伊林身后吹胡子瞪眼地警告满脸不屑的翦伟,“是不是啊?”
大家慌乱地使劲点头,钟苓大概觉得应该做得更完美一点,就添油加醋地描绘:“天空多么晴朗,各色的花朵开得多么妖娆,它们的映衬,使这幢本身就很美妙的大楼更加吸引人(“我想吐!”翦莹低声说)。伊林,我真羡慕你能在这样一个宛若天堂的仙境般的环境工作(“给我一个马桶,我坚持不住了!”翦莹继续呻吟道)。啊,这儿真好!真是个奇丽娟秀的好地方!”
“她的作文应该很好。”翦伟口是心非地装傻奉承道,出了一头虚汗。钟苓很得意。梅岑和翦莹哭笑不得。伊林却显得不但没有感到安慰,反而脸的颜色已经由粉红至绯红至桃红一直升华到了紫色,耳根闪闪发亮。
“伊林!”一个浑厚激昂的嗓音呼唤着。伊林的脸超音速般地变成了白色,其他人奇怪地看着他。
一个与狄烽年龄相仿的男人大踏步地走向这一群不速之客。“啊……还有客人。”他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又转向伊林,“为什么不给我们做个介绍?”他快活而随意地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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