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蔡头差点绊到大厅里的沙发,然后黑暗中的烟点因他吸了几口而亮了又暗:“这陈东可不比你,能偷懒就偷懒。”
“又跑去看球赛啦?今天皇马对巴萨?”这公安派出所的夜间巡逻是这样的,勤快的能巡个规定的三分二就不错了,规定还必须至少两人同行。不过规定归规定,偷工减料的大有人在,比如今天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具体表现了。
两个人在大学门口的小吃摊一起扒了碗混囤,蔡头把庞志送回了宿舍。庞志也顾不上全身夜深疲累和全身肮脏,关好门后,摸出那张放进口袋里的字条起来准备研究。字条上写着这几个字:“神阿,祭物和礼物,是你不喜欢的,我来了,为要照你的旨意行。”右下角是一印章,详细端详才看出那篆体署名:‘观音山方士’。不对不是‘方士’,因为‘士’字下面一横好像比较长一点,应当是个‘土’字,是‘观音山方土’。
庞志看看时间,已经是半夜近一点了,本想打电话问郑教授这句话的出处便作罢了。不过,他想到一个办法,就是上网搜索,一索便出,原来这句话出自《希伯来书十章》。从话意上来看,只是凶手表示对上帝的虔诚,是遵守神的旨意而杀人罢了,并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自已用刷粉法也没有在上面找到指纹,唯一的线索就在这‘士’字变成‘土’字的蹊跷上了。无奈,庞志只好小心翼翼地把纸放进一塑料带中,准备明天去给姐夫邀功请赏,也希望他能从这张纸上得到一点线索。
电视开着,皇马对巴萨的西班牙德比踢得正欢,看电视的人却累得不行。睡梦中的庞志却是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人在太过疲劳的情况下常常会发生类似于鬼压身的情况,就是神志清醒却总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动弹不了,无法控制。庞志正是做着这样的一个梦,总觉得好像放在自己口袋中的字条要被谁偷走,自己心中着急却无能为力。意识的声音不停在呼喊不停在咒骂,骂久了亢奋的思潮也累了,终于与身体同步而就进入了更深的睡眠。却有更多杂碎的东西又冲击着他的脑海。为什么蔡头在吴校长案发那天敢直拍吴校长家门还大呼他的名字!?难道他们认识?为什么蔡头今天晚上会突然出现?为什么岳父大人也在吴校长发案那天出现,难道只是巧合那么简单?为什么……不行,快睡吧,我怎么能随便怀疑这些长辈亲朋?!慢慢地,睡意终来,只是那‘士’字与‘土’字在他梦中不停地转变,后来变得越来越大,两个字上面的‘十’变成巨大无比的十字架,往他身上压。一会儿又变成一把利剑,他自己则如下面那一横一般,躺在地上,那十字之剑就这样直直地插在他身上,而自己身上的血也如泪墙之痕不停地流下。
而也是在这样的夜,在蓝岛市的南城区,孙迪生的家中。孙迪生并不住在山南大学教师社区中,他喜欢玩石头收藏玉,所以在城南就搞了一大片地放那些他从各地收集来的石头。这孙迪生,本就是个欺世盗名之人。他之所以能成为晶体研究所主授和享受国家津贴的教授,除了靠着他跟死去的吴仁庆曾经一起上山下乡的关系外,更重要的是他经常利用自己做为研究生导师之便,剽窃盗用学生和自己研究所工作人员的研究理论、学术论文,将别人的重大发现据为已有。只是这一次,他倒是真正对这‘完美晶体’认真起来了,因为这对于他是千载难逢的及至可以载入史册的机会。就算不能拿诺贝尔,只要能研究出成果,至少吴仁庆留下的这个位置归他也不成问题。这不,他正连夜用被他公器拿回家私用玩石头的设备,研究着那些晶体。
月光皎皎,照得这黑夜中隐藏着的邪恶都变得优雅。只开着工作台灯,正对着高倍显微镜看着那些晶体的孙迪生吓了一跳,原来显微镜下的晶体刚才好像漂浮了起来。可是他现在看时,却是一切正常。孙迪生,拿下眼镜用衣角擦拭着,感觉到眼角好像有一个强光刺激着他。他忙戴上眼镜,只见实验桌上突然多了一个玉环,大概有戒指那么大。孙迪生虽被吓到,到底是险路走多之人,马上喊道:“阿丁!”阿丁是他这片石头园的看园人之一,听到他叫唤应到:“什么事?”
孙迪生听到有回声这才放心,心想园子里放了好几条大狼狗都没叫,应当是没有外人进来才是,听见门外阿丁要进来,就对他说道:“没事,今晚上你们要看好园子。”
灯突然熄灭了,月光染得桌上那枚透明的玉戒发出金黄的光,还有那些显微镜下的晶体。孙迪生这回镇静不下来了,狂呼着:“阿丁!阿丁!”可是只见嘴动,却不见出声。
在孙迪生的耳中,那玉戒和粉末发出一种可怕的尖锐的共振声,然后悬浮了起来。孙迪生也是不受控制,悬浮升在空中,右手伸出。戒指套在了孙迪生的指上的同时,月亮也被云朵藏起,屋中剩下的只有夜的漆黑。
第九章 无泪之罚;第十章 灵录
(九)
惨状!如果说前两个命案现场的死者死得很凄惨的话,那李铁岚眼前已死的孙迪生教授,死时所受的折磨绝不相形见拙。房间中充满着奇怪的醋酸味,孙迪生的尸首被双脚倒悬着,全身淤青一块一块,几乎无一好肉,估计也是全身多处骨碎,虽然已死亡约半个小时,但仍明显可见淤痕。而这些淤青应当是来自于地上这些各种玉石岩晶,内有大小不一的各色宝石,据看门人阿丁说这些其实是孙迪生自己收藏的。石头可以砸死人,但致命伤最不在此,而是全身的鞭伤。全身衣物还有那付眼镜已烂碎得落在地上,尸体几乎一丝不挂,胸前的鞭痕零乱,但依稀可见几个字:“杀人者,观者山方”,后背则便是那个大大的骇人的‘士’字了!上面一横,横穿两边的肩胛骨,再鞭写一竖直透脊梁,皮开肉绽到看得见里面的白骨,下面一横束腰——真是‘士’得好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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