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不理睬他,讪讪地缩回了手,不过还是不死心,又凑近我说:“哎,你叫什么?”
我用眼光扫过课桌,上面不正贴着我的名字吗?怎么还明知故问?
他顺着我的视线,也看见了我的名字,他的表情非常尴尬,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说:“咳咳……原来名字都贴在课桌上了呀!……我叫常青……能……能跟你做个朋友吗?”
我几乎要朝他翻白眼,又不认识,干嘛非来套近乎?
“嗯……是这样的。我……我刚从外地来苏州,一个朋友……也没有!”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所以,我……我想跟你做朋友!”他似乎没发现我的不耐烦,锲而不舍地说。
我心情不好,正准备一口回绝,却看见他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那似曾相识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持,我心内微酸,又是个固执的家伙!暗叹一声,我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你坐下吧,老师来了!”他双眼一亮,高兴地又揪了一把头发,才在我旁边一排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就这样,在踏入中学的第一天,我莫名其妙地交了一个固执而且傻乎乎的朋友。
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我的这个新“同桌”,是个热心肠的人,咳,好一点的形容是“乐于助人”,反之则是“多管闲事”!每节课上课前,他必定帮老师擦干净黑板;每天打扫卫生,他必定留下来,而且主动要求负责打扫最累的包干区——学校旧教学楼的所有走道和乒乓台边的小树林。
所以,一星期后的班委选举,他便全票当选我们班的劳动委员。
他还竭力推荐我当宣传委员,开玩笑!宣传委员要负责班级的黑板报,还要协助文娱委员应付学校的各项活动和组织班级活动,我现在可没心情干!
谁知,我们那胖胖的班主任老师只是推了推眼镜,居然同意了!
我眉头一皱,刚想站起来拒绝,几个调皮的男生在下面起哄了:“哟,还扭扭捏捏的呀?真是好大的架子!……是怕干不了吧!”
我转头,只见好几个女生也在窃窃低语:“就是嘛!真不大方!丢我们女生的脸!”
我一咬牙只得站起身表态:“谢谢大家的信任,我会做好这工作的!”
放学了,大家不像小学那样,急着赶回家去,反而三三两两地待在班级里闲聊。我一肚子的气,自然没心思参与,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教室门突然“哐当”一声大开,一个踉跄的人影扑进来,嘴里乱七八糟地叫着:“……鬼……有鬼!救命啊!”
大家先是一惊,等看清楚了扑进来的人后,全都摇头苦笑,班里有些脾气急躁的同学甚至骂开了:“又是你!鬼,鬼,鬼!每天都是这老花样,不嫌烦啊你?”
“相信我,今天是真的!真的!我,我……真的……看见了!……”扑在第一排桌子上的人抬起头,惊恐万状又可怜巴巴地辩解着。
大家都转过头继续聊天,不再理睬他。我虽然心情欠佳,也忍不住莞尔。
这个扑进来的男生,叫齐震,是我们班级的一大活宝。他自从正式上课那一天起,每天必定要上演一次“见鬼记”,而且表演逼真、“唱做俱佳”,不是说在厕所被鬼踢,就是说在走道被鬼追,要不就是说在树林里被鬼卡住了脖子。
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真的,跟着他去查看,谁知,没有一次见到过异常。后来,遇到他以前的小学同学,才知道他就是有这个怪毛病,喜欢胡说八道,看过许多医生,也没看出所以然来。没办法,大家只好当他是空气。
“哎,就相信我一次吧!……真的!我……我看见了!”齐震哭丧着脸,用乞求的眼光看着大家。
“哼哼!”大家很有默契地哼了两声,一致采取漠视的态度。
“齐震,那这次你又是在哪里遇见了鬼呢?”也只有常青这个家伙还正经八百地去问他。
“啊……我这次真的……真的看见了!……就在旧的教学楼的二楼,我,我看见一个……会活动的……骷髅!好可怖!活的耶!”
骷髅!我猛地站起来,用力之猛以至于把课桌都撞翻了!书包、字典和杂物都砸在我脚上,可是我好像毫无知觉,只是心里一阵剧痛,像被利刃划过。
骷髅!……活的?!
我一步跨过翻倒在地的桌子,一把拎起齐震的衣领,急切地问:“他在……哪里?”
“在……在……”齐震不明所以地被我狠狠揪住了衣领,满面惊恐,连话也说不完整了。
同学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教室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在旧楼的二楼。你先把齐震的衣领放开吧!”常青首先反应过来,伸手想来拉开我紧捏齐震衣领的手指。
“在二楼的哪一边?”我不肯放手,厉声追问。
“……左……啊不!是右边!右边靠……靠楼梯的地方!”齐震脸色苍白,但初时惊恐的神色却消失了大半,眼睛里甚至还闪现出些许激动的神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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