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鸟笑着说:“这个鼎可是鸟爷我自个儿用命换来的,理应独占吧。”
我挥了挥手说:“随便你,给你那假古董店添置个真家伙也不枉费了这么多顾客对你的信任。”后来突然一想,老鸟临走时已经把店给卖了,他现在和我都是除了这一身物件外一无所有。
我们站在山上,看着山崖下面滚滚的激流淘淘东去,远处传来几个闷雷声。我心里想:外面的世界真好。
第十二章 黑吃黑
我们刚到车站,就被一袭黑衣人拦在了车门口,他们强悍地接过我们的行李,一路带着我们走出车站,最后让我们坐上了一辆崭新的奔驰牌小轿车。我和老鸟以为被黑帮盯上,一直都不敢开口,生怕祸从口出,顺着他们七拐八拐地把车开进一个大院。车刚停稳,同样的有人迎上来替我们开了车门,请我们下车,非常周到非常有礼貌。
我对老鸟说:“这场面是不是很熟悉?”
“《上海滩》上演的就是这个样子!”老鸟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就是许文强和丁力。”我开玩笑。
“那么我只能是冯敬尧了!”一个诡异的声音从大门深处传来。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们一听真是毛骨悚然,怎么感觉又回到地底下去了。
门口出现一个人,白色西装。我和老鸟异口同声地叫道:“阿三!”
原来我们在外奋力打拼的时候,阿三投资了房地产生意,现在正是春风得意。几天前刚买下了市中心的这套房子。据说这里以前是国民党某地区总司令的官邸,后来人去楼空,被改成了展览馆,保护起来。阿三在市府、文物局、旅游局砸了捆钱进去,这里便顺利地归到了他的名下。
这天晚上,印度阿三在家里开了个大PARTY,为我和老鸟接风洗尘,排场相当的大。老鸟说就算是把自己那个青铜鼎卖了都换不来这样的宏大场面。
市里各界都来了人,都是一把手,济济一堂。我们老鸟坐在角落里看着这些官僚款爷们来来往往,怎么看都看不出这是一个替我俩开的酒会。只有大厅中央的舞台上跳着印度肚皮舞的女人有时还能偶尔朝这边看上几眼。阿三端着一个酒杯穿梭来往,就是不往这边走。
老鸟喝了口酒说:“老金,你觉得阿三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反问道。
“没什么,突然想到,就问问。”
我点上一根烟,悠然抽一口说:“这个人,很深,摸不透,倒是和冯敬尧有几分相象。”
老鸟说:“也许生意人都是这个样。”
我吐了个烟圈,对老鸟说:“过会儿,等他消停下来,你把他喊过来,咱们和他谈谈交易。”
“咱们这次收获还算不错,两块玉两枚夜明珠,还有一个青铜鼎,都是魏晋时代的货吧,究竟是谁的,咱也不用管,都留给那些老学究去弄。”老鸟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又说,“老金,你看我这个鼎值几个钱?”
“拿出来看看。”我说。
老鸟从一个大包里面取出那个鼎,在暗淡的灯光下,青铜鼎显得很敦厚沉重,直口上对称地铸出两个直立的厚耳,丰满的腹部下有四条均匀分布的立柱形足,鼎腹的上方,铸出一圈蝉。线条粗细有致、繁简得当,蝉纹的下方,由一周二方连续的卷云纹连接。整个图案疏密得当,层次分明。
看罢,我对老鸟说:“这个东西,七八十万吧。”
“七八十万!这下真她娘的发了。”老鸟尖叫道,招来一批人的冷眼。
“你说的是真是假?”老鸟伏下头低声我。
“当然是真的,不过这是我的估价,阿三肯定开这个价。”我竖起两个手指。
老鸟用疑惑的眼睛看着我说:“二十万?”
“差不多,可能还开不到这价,你想想,咱们这是什么东西,文物,我们这是偷盗,偷盗知道吧,法律明文禁止的,抓了你就得蹲进去住上几年,你要是再给卖出去了,罪过可轻不了。”我环顾了四周,向老鸟凑了凑,接着说,“阿三是干走私的,肯定知道这规定,他如果不拿法律压咱们的价,他早就不干这行,不过话又换过来说,咱们不卖给他根本就出不了手,守着宝贝干耗着,就像守着个炸弹,随时都有露馅的可能,还不如及早出手,换个心安理得。”
“靠,真他娘的黑吃黑,就没有人管管他们,完善一下走私市场吗?”
“我看你能提出这想法倒是充满了创意,如果能实现,可是个造福后代盗墓人的大好事啊,任重道远,全靠你了。”我说。
正说着,老鸟向我使了个眼色说:“他过来了。”
阿三过来又是不一般的热情,一个劲地要跟我们俩各干一杯,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以及钦佩。说完,自己仰起脖子便“咕咚”、“咕咚”灌上了,不给我们任何发言的机会。我们当然没有和他干上,我们必须要保持冷静的头脑,一次次的经验教训证明,资本家都是会采用种种丑陋的手段实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阿三刚喝完酒,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我们面前,开门见山地说:“怎么样,这个鼎,出个价吧,我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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