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笔记本收进衣袋里。「现在一切条件也齐备了。我们明天开始就去改变这个世界!」他咧开嘴巴,露出尖利的獠牙。
「你说完了吗?」拜诺恩看到冯·古渊那张被权力欲冲得亢奋的脸,有点想呕吐的感觉。
冯·古渊收起了笑容。「我说的话对你没有一点意义吗?」
「你大概搞错了吧?我不是你的同类。我是人。」
「你是这么以身为人类而自豪吗?」冯·古渊目光中充满鄙夷。「人类真的那么高贵?人类不吃其他生物吗?全世界的人每年吃多少头猪?而且还大规模地蓄养和屠宰。人类吃猪是不是邪恶的事情?这与道德无关啊。食物链你有听过吧?谁更高级就有吃别的生物的权力。这是自然的法则。」
「我来这儿不是为了跟你辩论。」拜诺恩拔起插在泥土上的长剑。「我只知道一件事:你马上把慧娜还给我。」
「很顽固的家伙……我还以为我们能够成为朋友……」这次冯·古渊并不是在嘲弄他,而是真心感到失望。「好吧。就还给你。」他拍拍戴着厚厚皮手套的手掌。
另一方的树丛旁,那个身穿中东衣装的高瘦男人,带着身旁大群的蚊子出现了。他手上抱着一个粗布包裹。
「接着。」中东男人以低沉的语声说,把那布包抛向拜诺恩。
那个大小像头颅的布包。
其中一端沾满褐色的干血。
拜诺恩的灵魂瞬间沉进了冰河。
他扔下长剑,脱去左手的「刀爪」,双手把那血布包接抱在怀里。
像抱着婴儿那样。
触摸到布包的双手有一种被火灼伤的感觉。
浓浓的血腥气味。布包的缝隙露出染血的头发。
布包就像有千斤的重量般。他双膝跪地。
眼前一片空白。拜诺恩看不见火堆。看不见树木。看不见水潭。
看不见已站在他面前的冯·古渊。
喉咙有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觉——就像数年前冯·古渊扔出的弩箭刺进他喉间一样。
冯·古渊夺去拜诺恩那双鬼头钩镰刀,以连接刀柄的长锁链绕勒住他的喉颈。
拜诺恩完全无力反抗。那个血布包滚跌在地上。
冯·古渊拖拉拜诺恩迅疾跃起,把锁链绕到一株大树的横杈上,然后猛地挥动两柄钩镰刀——
刀刃深深插进拜诺恩后腰!
冯·古渊着地后负手仰头站立,发出一记长长的叹息。
「我这是跟你学的——那时候你也是利用夏伦,差点儿就贯穿我的心脏……」
拜诺恩没有挣扎,像一具僵硬的人偶般,悬挂在树上高处来回晃荡。
天空的雨云此时散去。未满的月亮透着诡异的黄光,洒落在拜诺恩那凄惨的身影上。
「这家伙就是『达姆拜尔』吗?」中东男人依然木无表情。「太令人失望了。」
「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冯·古渊仍仰首看着吊在树上的拜诺恩,像在鉴赏自己刚完成的一件艺术品。「只要你抓住它,任何强者也会在瞬间崩溃。何况我需要的并不是他战斗的能耐,而是他身体里的血统……」
拜诺恩脸上原有的杀意早已消散无踪。此刻犹如献祭物般给悬吊在半空,他的脸容在月光底下竟是异常的祥和。没有愤怒。没有悲哀。没有表情。
只是轻轻地闭着眼睛。
仿佛经过多年的长久狩猎后,他终于获得了安眠。
——已经结束了……
热暖的鲜血自后腰处汩汩涌出,沿着衣袍与裤腿涔涔流下。
冯·古渊脱去左边的皮手套,伸手迎接滴落的血液。整只手掌不一会已经染成深红。他以凝重的眼神仔细注视这只血手掌,五指互相摩擦着感受那血的浓稠。
拜诺恩的鲜血,在他眼中似乎比黄金或宝石还要珍贵。
一直在空地边缘处旁观的那群疯狂恶徒忽然起了骚动。冯·古渊皱眉。
一个细小的身影,沿着刚才那条曲折小路急奔而来,朝着恶徒们高速接近。
奇怪的是并没有脚步声。
「是谁……」拿着手电筒的那名暴走族往来人照射。
一袭鲜黄色的斗篷雨衣。
恶徒们举起刀枪武器正要发难时,穿雨衣的女孩却突然凌空而起。那姿势不像跳跃而像飘飞。
女孩的移动速度竟在空中加快了一倍,穿着破旧军靴的双脚,接连在数名恶徒的头顶上踏过,那步履跟走在平地上一般自然。
踏在最后一人头顶后,女孩再往更高处飞翔。
雨衣如翅膀般往横张开。
她飞行的轨道直指拜诺恩。
冯·古渊随手拾起一块石头,往半空中的她掷过去。石头的去势疾劲如箭矢。
雨衣底下闪现出蓝光,准确地命中石头。就像刀子切入牛油一样,石头平整地分开为两半。
那泛着蓝光的长形物去势未止,仍继续往前挥出。
冯·古渊以吸血鬼的视力,看清了那件高速移动的武器:一段长达十呎,只有指头般窄小、软如鞭子的锋锐剑刃。
他这时才开始听到软剑撕裂空气的声音——那斩击比音速还要快!
刃锋前端斩向拜诺恩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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