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嗑了什么药?」宋仁力把默纳尔的身体翻过来,捏着他的脸颊细看。
默纳尔双眼翻白,脸色却红透,似乎不像药物过量的模样。
宋仁力嗅到一种气味。
一种普通人不会留意,而他却十分难忘的气味。
来自默纳尔张开的嘴巴。
——是……那种东西?
从默纳尔褪下了一半的裤袋里,宋仁力找出刚才曾经见过的那个白色信封。
信封里是一张近似请柬的卡片。
古雅的字迹——「天国之门」。
请柬打开了。
舐此羔羊之鲜血/以奉献尔珍贵之灵魂
箭头指向的那点红色的东西。表面仍微微湿润。
宋仁力把请柬拿近鼻端,狠狠地嗅了一记,然后闭眼仰首。
同样的气味。
他回过头。房门口挤满人。文贞姬就站在最前面。他兴奋地朝着妻子露齿而笑,手指把玩着那封请柬。
——这就是我们「假期」的入场券……
同日《奥斯丁先锋报》
神秘自杀探员昨举殡
【德州.科尔森堡二十九日电】上周调查学校枪击事件期间离奇死亡的地方探员,昨日在德州奥斯丁市南郊墓园下葬。同日警方公布初步调查结果,相信死因是自杀,然而动机未明。
约瑟·哈纳特生前为德州科尔森堡警局凶杀组新进探员。四月二十日爆发「佩茜拉纪念高校枪击案」两天后,哈纳特奉命往行凶枪手之一罗勃特·赫尔的寓所进行调查,其间却从赫尔的二楼卧房窗户跃下,头部先着地,因颈骨折断而死亡。
警方昨日公布初步调查结果,化验显示哈纳特遗体并无任何受药物、酒精、化学品等影响的迹象。据报事发后赫尔的卧房内一片混乱,明显被人大肆破坏。事发之际哈纳特正单独在房间内搜集证物。
佩茜拉纪念高校枪击案中共有三十三人死亡,当中包括两名饮弹自杀的枪手罗勃特·赫尔及简尼夫·麦克诺顿……
十二人审判会
「……吾主又如此说:因你不愿流儿女的血献给迦勒蛾人,我就要审判你。我因忿怒忌恨,使饥渴的罪归到你身上。我又要将你交在他们手中,他们必毁坏你的花园,剥去你的衣服,夺取你的华美宝器,留下你赤身露体。他们也必带多人来攻击你,用石头打砸你,用刀剑刺透你,用火焚烧你的房屋,在许多妇人眼前向你行淫……」
《永恒之书·诫命记》16:35-41
同日 地球某一角落
圆顶殿堂四周的石砌墙壁缠满了枯死的树根和藤蔓。不知从何处缝隙吹来的柔风,微微摇晃上方的巨大烛灯。烛焰掩映不定。
古旧的木圆桌中央置有一个银盘,上面平放了一封雪白的请柬。
室内一股渗心的寒冷挥之不去。围坐于圆桌前的十二人却没有呼出白气。
他们不需要呼吸。
十二人穿着同一样式的宽身黑色斗篷,有如中世纪欧洲圣堂的修士,连手掌也收藏在袍里。帽子底下戴着同样的黑色天鹅绒面具。面具只在双眼处开了洞孔,并在洞上覆了一层黑色薄纱。十二人从头到脚没有一寸暴露在外。
仿佛一群浮在殿堂暗影里的幽灵。
每个人的左胸上以红色油漆写着一个阿拉伯数字,从1到12,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识别,也是他们在这座殿堂里使用的名字。
这一切都是许久以前订下的规范,一直没有改变。不是关乎信任的问题,而是先贤们早就洞察了权力集中的可怕。为了防止权力结合,最彻底的方法就是把当权者隔绝。他们每一个人只要向自己代表的「氏族」负责。权力的分散就是存续的关键。
生存,不是权力、不是财富。永久的生存,这才是「公会」成立的唯一目的。
「3号」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修长手掌,把圆桌中央的请柬拿过来,以指头抚摸上面「天国之门」的古雅字迹。
「是属于他的。我认得。」语声优雅而阴柔,无法分辨是男还是女,却听得出其中夹带的怜悯与悲伤。「六百年前我读过他的亲笔字迹。至今仍没有忘记。当然那时候他写的不是英语,而是拉丁文。」
「好漂亮。」「7号」说话时有雾气从面具底下透出,他的声音跟「3号」听起来很相似——也许是同样隔着面具的关系。「他是个多么出色的男人……」
「在座没有人会反对你这句话。」「10号」的声音比较威严,斗篷底下的肩膊显得宽横。「我们都认识他,或是听过有关他的事迹。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10号」顿一顿,然后一拳打在桌面上。「可是现在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一百五十年前的审判里我们犯下多么严重的错误!以一个英雄来看待他。那是一种无知的仁慈。放逐一个反叛的英雄,是一种愚蠢而无力的惩罚方法!」
「我以为他早已领受『第二次死亡』。」「3号」把请柬放回银盘上。「原来他仍然完好,甚至还没有放弃他的野心……这封『天国之门』就是证据。」
「以『天国之门』来集结残余的力量……这个方法他应该很早以前就知道的啊……」「9号」是十二人里最矮小的一个,声音也比较尖锐。「为什么他要等到现在才发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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