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墨西哥啊。”她说。“警察是没有用的……我们这里真正的镇长和警察局长是古铁雷斯。”她又说,昨夜死的三个男人都是古铁雷斯的手下。
他们到阿苏尔酒吧来是为了甚么?找我还是瑚安娜?
——那只怪物是否为了保护瑚安娜而把那三个人杀死?他是甚么?
我问瑚安娜:你相信他就是加伯列吗?
“你是说……加伯列变成了……狼男?”瑚安娜毕竟是墨西哥人,对于这些古老的传说不陌生。
我没有见过狼男,也没所谓相不相信。
但是两年前的我同样也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如今我却成为了吸血鬼猎人。
我从床上站起来,告诉她我要去找席甘多神父。相片相信已经印好了。
“你要小心。”她说。“警察原本想找你问话。我告诉他们你受了伤,他们才暂时离开。桑茲镇长一定会下令你离去。”
我穿回大衣时发现,左袖上撕裂的破口已经缝合了。真是体贴的女孩。这件大衣对我很有纪念价值。
瑚安娜把勾鐮刀交回给我时问:“你不会离开吧?……我知道你是怀着特別目的而来的。”
我看着那双美丽的蓝眼睛时,阅读到她脑海中的思想:“我现在唯一能够相信的人,只有席甘多神父、妈妈跟你……”
我讨厌自己这种读心能力,于是拼命压制着它。
这时我想起瑚安娜的母亲。
听到我的询问时,瑚安娜的脸漲红起来。“她大概……到了古铁雷斯那儿……”
我这才知道珊翠丝——瑚安娜母亲的名字——是古铁雷斯的情妇之一。
但我确知她并不在东方那座庄园里。
因为我感应到波波夫的所在……
……教堂內出乎意料地挤满了镇民。也许是近几天来死亡事件——不论是人类或动物——太多了,人们都来寻求上帝的协助。
坐在木椅上的人全都转过头来盯着我。那全是面对陌生者的敌意眼神。
我回忆起萨格的说话:吸血鬼猎人是不受尊敬、欢迎的异端者,遇上的最重大困难往往不是狩猎行动本身,而是周遭人类的阻撓……
桑茲镇长也在这些人之中。他的身材虽然肥胖,迎面向我走过来时的动作却十分俐落。
他要求我立刻离开圣亚奎那。
我直视着他时,心想或许可以用我的催眠能力改变他的心意——但我不喜欢这种作法。
席甘多神父的出现替我解了困。桑茲明显对神父敬畏三分。神父亲切地把我接接到教堂后面的休息室。桑茲只好不了了之地退开,慍怒地躲回人群当中。
神父看见我吊挂在胸前的左臂并没有感到惊讶。他已经得知昨夜发生的事。
我那枚铜铸十字架项链一定令他误会我是教徒。他不知道这十字架背后埋藏的那段狩猎吸血鬼的历史。
面对瘦小的席甘多神父,我有一种正在告解的感觉,想把所知的一切告诉他。不可能。
他没法接受那个“吸血鬼世界”的存在……更何況是狼男……
他把印好的照片遞给我时说:“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照下这个的……他是甚么?”
从照片中我第一次能够清楚看见他的模样——正如瑚安娜所说,既像人类也像野兽。班达迪斯就是被他杀死的。我把马儿脑海內的视像记忆,用“念光”的方式纪录在摄影膠卷之上。
我在去年才发现自己这种能力,这是第一次使用。最初在书本中读到这种“意识摄影”
的超能力,其中最著名的是美国芝加哥男子泰德.西利欧,是个老烟枪兼酒精中毒的酒店职员,在一九四六年至一九六五年间,以数百次科学实验证明了他的能力。他甚至能在“意念照片”中,把原有的建筑物招牌文字加以改变。
好奇地尝试下,得知自己竟也有这种异能,对于狩猎有一定的帮助。
我瞧着那张照片。只有头部的特写:头顱形状是人,但双耳却变得尖长;脸上长满了长毛;咀巴有点像狼犬般向前突出,暴露出跟吸血鬼颇相似的獠牙。
由于用“念光”拍摄,只能照到黑白影像,无法确定眼睛的颜色。
从那双眼睛中,我似乎看见了复仇的态态火焰……
我问席甘多神父有关加伯列的事。
“加伯列.马拉萨诺.艾斯特拉……一个好青年……”神父以他不太熟练的英语,几乎是一字一字的说。“他是方圆一百公里內最好的牧人,跟动物十分亲近,好像能够互相交谈一样。”
加伯列的父亲原本是美国拉丁裔人,大约二十年前在德萨斯州犯事(听闻是杀人罪)
后,带着大女儿玛莉亚和妻子越境逃亡,在圣亚奎那定居。加伯列不久后在这里出生。母亲同时因难产而死。
——跟我一样,一出生便失去了母亲……
加伯列的父亲大约十年前去世了,把牧场遗下给子女。
我再追问有关加伯列死亡的事。神父以奇怪的眼神看看我,然后开始述说。內容跟瑚安娜说的差不多。但席甘多神父所知的虐杀情形还要详细——他在为姊弟俩举行葬礼时曾暗中察看过尸首:玛莉亚的下体几乎被刀砍剌得稀烂;两边乳头被烧焦了;背部被划下一个五芒星状的伤疤(神父用手指沾上咖啡,在桌上把那图案画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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