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脱尸体与脱下之间,阮阴月选择了后者。为免被人发现“虞诗沁同学断气”,阮阴月起身走到楼外隐蔽的小树林外找了处干净的草皮,安置好尸体,向那隐有暗雷滚动的打斗之处飘去。
景色如流光一般飞逝,眨眼间阮阴月已飘到法力冲撞的中心点,被层层青山包围的小山坳间。
今夜无月无雨,只有风起云涌,站立在最高一处山巅的阮阴月衣袂飘飘,如果不是一头比她人还长的头发往前飘了往后飘、往左飘了往右飘、到后来干脆乱飘八方,没准还能伪装成气质脱俗的女仙。
瞧着山坳里战斗正酣的双方,阮阴月不自觉将他们与蛊虫相比较……处在上风的一只“蛊”,似曾相识;处在下风那只“蛊”的灵纹,正与令阮阴月放弃睡觉过来查探的灵纹相符。
两只“蛊”相当敬业,没学习长篇神怪电视剧拖戏那般边打边对话、打半截停下来数落罪行or大骂妖魔鬼怪也是妖魔鬼怪她妈生的,而是不吭声地专心斗殴,这种精神实在值得鼓励,连阮阴月的到来也没令他们分心地质问“汝乃何方高人”,也没很恶搞地来一句“看戏的请走左边,打酱油请走右边,帮忙的请走中间”。
再仔细看去,阮阴月想起那正急射黄符的人,名字她知道,苏千金;那拳拳生风的飞天僵尸嘛……
时间的小人噗通一声载进水,扑腾扑腾地溯流而上,捡起沉睡在公元十八世纪与十九世纪间的一粒雨花石。那粒雨花石上,刻着线条模糊的小故事:意识浑噩的女鬼行走在人迹罕至的山岭,一个男性僵尸与她相遇,一鬼一尸大战三日夜,结果是僵尸被打成残尸,女鬼脱力,从百年的昏沉中清醒。
女鬼是阮阴月,而那千疮百孔的僵尸,名字似乎是姜某某。
时隔百年的再遇,仍旧是打到天翻地覆的场面,只不过若被阿青知晓便能流着口水yy无数遍的“不打不相识,互抽成奸情”的一生一旦换作她没啥兴趣的双生——阿青只宅不腐。
俗套,就是应绞尽脑汁想不出新颖情节却又不得不努力掰情节骗稿酬的无良编剧呼唤而产生好物。一个情节,首次出现是创新,第二人再用会说相似,第三人再用的话会有眼见的观众看出实在抄袭……出现N次就会被洗白,编剧的人品不会被怀疑,顶多被骂毫无新意。大家都在用,证明观众喜欢,再用何妨?
一向被骂“无良老天”的命运大神大概最近和同族的“无良作者”走的太近,臭味相投,染上了滥用俗套的毛病。
于是乎旁观好一会也没被注意到的阮阴月在得出“间接对自己有恩的姜某某不会被分尸”的结论后准备回去睡大觉时,电视剧中常见的“某人躲在窗边全悉奸人计谋时却不小心踩到/踢到某物从而被发现”的俗套降临。
“是谁在哪里?”
“是……是你?!”
“嗯,”阮阴月的目光在姜某某的右臂上扫视两秒——完好,“是‘百年前曾经将姜某某你打到全身透风、右臂失踪、身似焦炭、发下“此仇不报誓不为尸”毒誓后来却杳无音讯疑似胆怯’的我。”
第十八章 僵尸之辱
“你也真够没用。”阮阴月六个字刺得姜某某一口污血喷在手中的古剑上,不顾他欲将她剁成魂片儿的凶恶眼神,阮阴月继续阐述事实,“竟然连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娃娃都打不过。你的年岁都死到哪里去了?”骤然,阮阴月身如疾风向苏千金杀去。
“怎么说打就打?我还以为你们要叙叙旧……”剩下的话被急雨般的攻势淹没。
挥爪招出磷磷鬼火砸向苏千金,被他手中金光流转的桃木剑击破,点点绿光如飘飞的萤火虫消散在空中。
“叮叮!”指甲盖大小的摄魂铃被阮阴月弹开,嵌进山壁。
凝水成冰,抽起一汪凉水化作漫天的冰针向苏千金袭去。
成千上万根的冰丝细如丝,透着淡淡的银光,好一场梦幻般的流星雨——前提是它们不会要人命。
苏千金大叹此次生意接得太不值。
原本以为只不过是消灭一只厉害的僵尸而已,谁料竟是一只快化妖为尸类金字塔顶尖存在,“旱魃”的僵尸。
要知道普通僵尸和旱魃之间的差距可以用山鸡与凤凰作比,看见那僵尸时不时能跃空几秒后,苏千金就仿佛看到张张钞票插上翅膀飞走。虽能暂时居于上风,却是借着自己这两年精心炼制、搜集来的法器们的帮助,当他这些兜里的宝贝全用尽的一刻,他也就不得不“捉妖不成反被捉”了。
所幸他家底丰厚,宝贝们在用尽的前一刻,那僵尸已有颓败之势,然而眼见成功在即,却遇上疑似与那僵尸有旧的女鬼。
不想变作“千树万树梨花开”的人形盆景,苏千金腿一蹬,跳进湖中。
赶尽杀绝还是手下留情?无功而返不是阮阴月的作风,既然出了手,那么就不能放过。
头,肩膀,腰,腿,脚尖……看着阮阴月渐渐没入水中,姜某某擦去嘴角的血迹,以剑支撑着身体移到湖边。
阮阴月循着苏千金的气息追去。水之于鬼,犹如雾之于人,冰冷的液体对阮阴月没什么阻力,偶尔会有几株水草会招展身躯向她示意。月亮拨开云层,清辉如烟笼在清澈的湖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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