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儿子的尖叫声给吵醒,夏怀仁三步并作一步的从房里冲了出来,他抬手还没来得及给儿子一拳,只见儿子已惊吓过度的倒在地上。
「这样就晕了?」踢了踢几下,见夏怀恩全然没有反应,夏怀仁不得不叹了口气,刚被吵醒的起床气瞬间消失了。
「怎麽这麽胆小啊。」
将夏怀恩抱到大厅的木椅上,夏怀仁这才走了出来。他环顾了一下中庭,然後不出他所料,在一个角落看到父亲的身影。
「爸,不是要你别在大半夜捡骨的吗。」走到夏任身後,夏怀仁无奈说道。
「你知道吗,怀恩带回来的那个手掌是我找了三年始终都找不到的那一个。」站起身来,夏任搥搥逐渐发酸的腰部,全然无视夏怀仁的问话继续说著。
「林家小姐的骨头三年前是我去开棺、捡骨的,可是开棺的当天就是少了右手手骨,明明开棺时棺木是完整的,照道理不可能会少了根骨头。」
「你又是怎麽能确定那手掌就是林家小姐的?」夏任相信,捡骨的父亲不可能有用任何科学方法来证明这手掌是他口中说的那位林小姐。
「三年前无缘无故的少了右手,林家的人深怕这不吉利的事会危害整个家族,迟迟不敢火化她,所以林家小姐的遗骨始终都放在我这里,还没让人领回。」
闻言,夏怀仁不禁挑眉,全台湾大概也只有夏任愿意在自家房子里放了一副死人骨头,一放就是三年。
「要知道这手骨是不是林小姐的并不难,她手指上还挂著当初陪葬的金戒指,戒指上刻著林家小姐的小名。而且刚才也比对过了,骨头的大小的确符合林家小姐。」
「那还真是巧啊。」不知该说什麽的夏怀仁,只能如此说了一句。
只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三年前怎麽找都找不到的手骨,为什麽会是自家儿子莫名其妙的就带回家?
不过想起当天夏怀恩根本就没发现他自己肩上挂著一只手骨,就算问他应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吧。想起夏怀恩还倒在大厅的木椅上,夏怀仁又走了进去。
「怀恩,醒醒。」轻拍了夏怀恩几下,终於,他睁开眼醒了过来。
「老爸?」夏怀恩先是一阵呆愣,直到脑子开始正常运转後,他便想起刚才他看到的画面。倏地,他从椅子上跳起,激动道。
「老爸!刚才、刚才!庭院里好多骨头,这里该不会闹鬼吧!」
「闹你个死人骨头,死囝仔,话都乱讲。」一进门的夏任便听到夏怀恩的话,老人家忍不住的又念了几句。
「爸,怀恩也不算乱讲,外面那些的确是”死人”骨头。」
听见夏怀仁的话,夏怀恩瞬间远离对方好几步的距离。
「老爸,你的意思是……外面那些骨头真的是……死、死、死……」
「是人骨没错,对了,你爷爷的职业是”土公仔”。」
「土公仔?那是什麽职业?」因为夏怀仁说的是台语,而他台语会的不多。
「就是捡骨师,传统的一种殡葬职业,在人死後经过几年时间,需要开棺将里头的人骨捡起并放进罈里,再举行一次葬礼。」
「捡骨……师?」夏怀恩感觉得到脸上挂著三条线,他大约知道是什麽职业了,如此他也能理解为什麽中庭里放满白骨。
「老爸,拜托……下次,这种重要的事要先说。」夏怀恩瞬间感到无力,差点跌坐在地上。
难怪爷爷的三合院空房间那麽多,因为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可以忍受家里摆满死人的骨头,而且还是在大半夜里。
「说了你还会愿意搬来这里吗?」夏怀仁质问。
夏怀恩立即摇头,当然死都不会答应,一想到他踩过的地方在前几秒还放著某人的骨头,整个令人感到一阵发毛。说不定,连他睡的那张床上也曾摆过死人骨头。
「老爸,这就是你为什麽这麽多年都没回家的原因吗?」他不禁偷偷问,当然,回答他的是夏怀仁的一记拳头。
「谁像你那麽胆小,再糟的尸体我都不怕了,会怕这些白骨?」
「也是。」单纯的骨头绝对比那些腐烂又带血水、发臭的尸体比起来,要可爱得多了。
「那为什麽你……」夏怀恩还想再问下去,不过在接收到对方警告的眼神後,他很乖的闭上嘴。
「很晚了,你快去睡,明天一早还要去学校报到。」
「喔。」应了一声,夏怀恩乖乖的进房。
趟在床上,夏怀恩连续的翻过几次身,其实他根本就没办法入眼,毕竟他真的被有被吓到。
况且任何人都会吓到吧,睡到一半,起床就看到一堆死人骨头,那惊吓的程度绝对超乎想像。
夏怀恩强迫自己想著明天上学的事,新的学校、新的环境,还有新的同学。对了,不知道学校有没有机车停放的地方?
还有,他也担心功课上的进度,不知道中部的学校教的范围到哪了。闹钟设在七点,不知道到学校来不来得及?他也不想太早到,那会太无聊。
然而不管他怎麽想著明天的事,那只白骨手掌就是三不五时的会跳进他的脑海里,他甚至还梦到那只白掌正对著他招手,然後他又被吓醒。
整个晚上他就一直是这样,每当他快进入熟睡时,白骨手掌的画面总是让他惊醒。如此反反覆覆,让他这一整夜睡得极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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