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否该说服织梅,让她愿意接受我的催眠?我认为唯有使用催眠术,才有办法找回她深埋在潜意识底层的记忆。
二○○○年,三月十五日
织梅在今天傍晚让我进行了一次深度催眠,我总算拼凑出一点她的过去。她在一个多月以前认识了一个热爱摄影的男孩子(没想到竟然跟我一样),住在高雄中学附近。织梅在催眠状态中提到那男子住处附近的景物,但关于他的姓名则完全没办法想起来。
二○○○年,三月十七日
织梅失踪了,她离开得太快,彷佛她的存在只是一场幻觉。我一直找她,但她就像是从世界上蒸发了似的。从两天前开始,我就感觉到她有躲避我的意思,她看着我的眼神游移不定,只是万万没想到昨天起她就完全消失了。
我真的很不愿意使用这个名词--“鬼”的存在似乎已经是铁证确凿的事实,“他们”在我的屋里到处浮显、隐没,而且还发出许多尖锐刺耳的惨呼声。我非要找到织梅不可,我认为只有从她的潜意识中才能挖掘出鬼怪为何出现的真相。
二○○○年,三月十八日
情况严重至极。凌晨时分我发现厨房里有只饿鬼似乎打算攻击我。还好,可以确定的是,鬼不会在日间出现,但他们邪恶的企图却愈来愈明显。我必须尽快想出适当的对策。现在我已经没有力气工作了,白天的时间都耗在寻找织梅。说不定她逃回前男友身边了,我想我必须找到她的前任男友。
昨天一夜没睡,精神衰弱得快要发狂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怀疑:到底是不是因为我的严重失眠才导致产生“看见鬼怪”的妄想?
这几天的纪录字迹开始变得凌乱,有几行字的笔划歪斜得很厉害,透散着夏咏昱害怕的情绪。剑向一面读着,一面察觉到自己的胸口随着战栗感的增强而心跳突升。究竟“怪梦”的内容为何?难道说……难道说……
剑向想起来了。夏咏昱临死前曾经与他有过一段极为诡异的对话:
--如果,如果,我是说如果……今天我告诉你,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看见鬼,你会想要去试试看吗?
--如果有的话,就会有人去试。
难不成,夏咏昱梦到了“能够看见鬼的方法”?然后,夏咏昱在梦醒之后就实际操作,去试了那个方法?抑或,光是做了怪梦就能看得见鬼?剑向不禁头皮发寒,他困难地咽了一口唾液。
虽然内心开始感到恐惧,但剑向微微颤动的手指仍无法控制地继续往下翻页。
二○○○年,三月十九日
真的没有办法解除这个魔咒吗?我翻遍了所有的书,却找不到关于此一魔法的任何记载。
这个魔法,应该与“鬼眼通”有关。但是,根据巫术辞典的记载,“鬼眼通”属于天赋的灵能,并非后天所可习得。我的想法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真是个恐怖的恶咒……到底有什么方法能解除它?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掉!
二○○○年,三月二十日
终于找到了织梅前男友的住处,应该那栋公寓的四○一室没错。
但是,催眠过公寓管理员和几名那栋公寓的住户,大家都说很久没有看到他了,难道他已经逃走了?不,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还留在房里,他一定还在里面,我相信他现在和我有相同的处境。管理员的备份钥匙打不开房门,他一定换了新的门锁。
打过七、八通电话到他屋里,也一直都没有人接。他究竟是不愿接听任何电话,还是真的不在房内?或者是,他早已死在里面了?我是不是应该从管理员的房间里取得大楼监视器的存档录像带,来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离开房间呢?
二○○○年,三月二十二日
检查完所有的录像带,感觉真的好累。那个人在十九日曾外出过一次,然后就一直待在屋里没再出过门。过了那么多天,他还活着吗?他会不会……会不会已经被鬼杀死了?从他外出的神态来看,他的处境一定比我更严重。我想他一定是走投无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才会完全死心地把自己关在家里完全不肯出来。
到最后我是不是也会和他一样?我不要!我不要变成那样!我一定要设法摆脱这个可怕的魔咒。
二○○○年,三月二十三日
等待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吗?不,我必须在被动的情况下为自己做些什么。首先,我必须确定这件事情和织梅到底有没有关系。他的房里会不会藏有这个魔法的关键线索?说不定他有,只是他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个平凡人,对于和巫术有关的线索,必然视而不见,而我和他不同。我是一个优秀的灵媒。
我想,总有一天这个密闭的房间一定会被警方打开的。因为总有一天房东会来催讨租金,或是他的亲人、朋友会主动来拜访他。当他们发现他失踪太久,房门又打不开的时候,一定会把警察找来,请警察来解决问题……
那么,警察会怎么做呢?除了询问公寓的其它住户的证言外,一定也会检查管理员室里的那些监视录像带吧?好,那我就有办法了。
我可以将监视录像带的内容调包。除了用计算机把我自己出现在镜头里的画面消去之外,还可以在影片里面加入催眠的暗示,催眠那个检查录像带的警察,要他替我找出四○一室里和这个魔法有关的可能线索。如果这个线索就是织梅,那我就可以确定这个魔法和她的关连了。我好希望她和魔咒无关,但我不能因而丧失判断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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