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洁曦的死亡?”
玛赫特不发一言,马以尔简直气疯了,轮流看著玛赫特、洁曦,以及我。我能
够感受到他的恨意。
“我了解你,相信我,”阿可奇的声音变得较为僵硬:“多年来你总是一成不
变,我在无数他人的眼底注视过你.你梦想著你的姐姐还存活於人世--或许她真的
以某种可悲的样态活著。我知道你对我的憎恶有增无减,试图回到最始初点找出某
个解决之道。但是,正如同许久以前,我与你在尼罗河畔那座泥土砌成的宫殿的对
话:根本没有道理可循,一切变为无常。恐怖的事情随时夺掠最无辜纯真的生命,
你还不明白吗,我现在所做的是如此重要!”
玛赫特并没有回答,僵直地坐著,唯独美丽的双眼闪过一丝也许是痛苦的光芒。
“我将造就理性的韵律,”阿可奇略为忿怒地说:“我将开创未来,定义良善。
我不会以抽象的道德来称呼自己为神、女神或精灵,也不会合理化自己的作为。我
不会回顾历史,更不会在泥泞中仰赖自己母亲的心脏与脑髓!”
众人间流过一阵颤栗的波动。桑提诺的嘴上抖出苦涩的微笑。路易斯的目光似
乎保护性地看著玛赫特一言不发的身形,似乎想以目光保护她。
马瑞斯深恐这局势愈发恶化。
“阿可奇,即使用计画可行,而人类还来不及找出消灭你的方法--”
“你真傻,马瑞斯,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世界的能耐?那荒谬的混合体,结合现
代科技与古老蛮荒的便是现代人的心灵。”
“我的女王啊,只怕你并不那么了解人类世界。我不认为你真的掌握了这世界
的完整图相,没有谁办得到。它过於繁复庞大,我们只能以各自的法门拥抱它。你
看到一个世界,但并非‘这个’世界,它只是你为了自身而挑选众世界意象所形塑
而成的样态。”
她愤怒地摇摇头:“不要试探我的耐心。我饶过你的理由很简单:黎斯特想要
你活著,如此而已。还有便是你够强壮,对我有帮助。最好小心点,马瑞斯。”
沉默介入他们之间,他知道她在说谎。她其实是爱著他,但又感到羞怒,所以
试图伤害他。而他的确被伤害到,但是咽下他的暴怒。
他柔和地说:“即使你办得到,但人类真的糟到这等地步,必得接受如此的处
罚?”
我松了一口气。就知道他有胆识也有办法将话题带到这样的层次,无论她怎麽
威胁恐吓。他说出我所有挣扎著开口的话语。
“噢,你让我作呕。”她说。
“阿可奇,这两千年来我一直在观望著。你是可以称呼我为观赏竞技场的罗马
人,而我也愿意屈膝下跪来乞求你久远的知识。然而我所见证的这段时光,使我对
於人类充满敬畏与爱意:我见识到本以为不可能的哲学与思想革命,而人类就朝向
你所描述的终极和平迈进!”
她的脸上写满轻蔑。
“马瑞斯,”她说:“这将会是人类史上最血腥的纪元。当千万苍生因为某个
欧洲小国的疯男人而被屠杀灭种,你所谓的革命造就出什麽?在中东的沙漠,孩童
因为某个古老而专制的神之名而相互厮杀,这又算得什麽?全世界的女人在公厕里
将子宫的胚胎堕掉,饿死者的尖叫盈野,但富者充耳不闻。各地的死病席卷无数人
命,但豪华医院的病人却享有近乎永恒生命的保障。”她柔声笑著:“濒死者的嚎
叫可曾在我们的耳中响起?无以数计的血液白白流逝!”
我可以感受到马瑞斯的挫败,握紧拳头的激动。他搜索斜肠,找寻恰当的表达
方式。
他终于说:“有些事情,你永远无法明白。”
“我亲爱的,我的视野不可能有误。不明白的是你们这些冥顽不灵者。”
他指著我们四周的玻璃墙:“看看那片森林!随手描述一株树木,你会得到一
个贪得无厌的怪物,吞并其他植物的养分、光线、空气。但那并非真相,并不是以
自然之眼所看到的真实。我所谓的自然,并不是任何神性之物,而是一幅整体的织
锦。阿可奇,我要说的就是这等巨大的、拥抱一切的事物。”
“现在你开始捡选乐观主义的说词,”她说:“你总是如此,得了吧。光是看
看那些即使是穷苦人们也可以得到食物的西方大城市,再告诉我是否他们已经没有
饥饿的问题。你的学徒早就费尽此类唇舌,富有者的愚蠢总是奠基在这上面。世界
逐渐沉入一片穷尽的混沌,只会愈来愈糟。”
“并非如此,男人与女人都是学习的动物。如果你看不见他们学得的教训,你
真是瞎了眼。他们是那种不断扩充视野的生物,自己不断进化,你看不见照在黑暗
之上的光晕,你看不见人类灵魂的演进。”
他从位子上站起来,来到她的左手边,坐在她与卡布瑞之间。他趋向前去,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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