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她的手。
我怕她不愿意被他碰触,但她似乎很中意这个姿势,一迳微笑著。
“你说的战乱都是真相,”他乞求她,一面竭力保持尊严:“我也听见临死者
的哭喊。就在流转的诸世纪,我们都聆听著这些声音,而当今的世界也被战火所震
慑。但是,抵抗这些恐怖事端的努力便是我所说的光晕,那是过去从未有的态度。
就整个历史来看,有思想的人们首度想要斩断所有形式的不公与不义。”
“你所说的不过是一小撮知识份子。”
“不,我说的是整体的价值哲学,从这等理想主义将诞生新的现实。阿可奇,
纵使他们的过去千疮百孔,他们必须被给予时间来实践梦想,你懂吗?”
“没错!”路易斯喊出来。
我的心脏一沉,他是这麽脆弱啊,她那会将怒意发泄在他身上?但他以安静的
态度继续说下去。
“那是他们的世界,不是我们的。当我们失去必死的命运,也就与它分道扬镳。
我们没有权力干涉他们的挣扎,如果谁去他们的胜利,那代价真是太高。而在过去
的数百年间,他们的进步真是奇迹!他们修正了许多被认为不可逆转的错误,首度
发展出人类本身的概念。”
“你的诚挚让我感动非常,”她说:“我饶过你只因为黎斯特爱你,现在我知
道他为何爱上你。你能够这么坦白对我说话,真是勇气惊人。然而你自己却是所有
在场者最为血腥的饮者,不管猎物的年纪、性别、生存意志,你一概夺取他们的性
命。”
“那就杀了我,但愿你就这么做。但请饶过人类,不要干预他们,即使他们自
相残杀。给予他们时间好实现梦想,让那些或许是腐败的西方城市来更新自己,解
救这个残破不堪的世界。”
“也许我们所要求与必须给予的,就只是时间罢了。”玛赫特这麽说。
周遭一片静默。
阿可奇不想正视这个女子,也不想听她说话。我可以感受到她正在撤退,抽回
马瑞斯握著的手掌。她看著路易斯好一会儿,才转向玛赫特,仿佛无法避开宿命。
她的神情变得近乎残忍。
但是玛赫特自顾自地说著:“无数个世纪以来,你一直沉思於解决之道。那末,
何不再给予一百年的时间?无可辩驳地,这个世纪的科技进展神速,超越以往的预
期与想像,足以为全球的人口带来足够的饮食民生与医疗保健。”
“当真如此吗?”阿可奇的憎恶浮现於她的微笑,“这就是科技进化所给予世
界的礼物:毒瓦斯、生化实验室制造出来的疾病、足以摧毁整个星球的炸弹。他们
的核子意外让整个大陆的食物与饮水遭受污染,军队因为现代性的便利而更加嚣张。
不到一小时的功夫,所有的贵族阶级都在雪地被屠杀,知识份子也全被处决。在某
个阿拉伯国家,女人生来就要被阉割以取悦她们的丈夭;活在伊朗的小孩奔逃猎枪
林弹雨之间。”
马瑞斯说:“我不相信这是你所目睹的全景。请仁慈地看著我,阿可奇,我会
尽力解释。”
“你相不相信都无所谓!”她压抑许久的怒火终於发作:“你根本不接受我想
要说的话,根本不接收我试图描画在你们心灵的曼妙图像。你可了解我想要给予的
礼物?我想要解救你们!如果没有我,你们不过是一群纵饮人血的凶手!”
她的声音从来不曾如此激亢,当马瑞斯欲开口说话,她挥手示意他安静。她看
著桑提诺与阿曼德说:“桑提诺,你曾经统掌罗马的‘黑暗子女’,他们相信自己
做恶魔的门徒是在奉行上帝的旨意。而你,阿曼德,曾经是巴黎吸血鬼团契的头子,
可记得自己曾是一个黑暗圣徒?就在天堂与地狱的中介地带,你自有去处。我要给
予的就是这个,那并非幻觉!何不再度迎向你们失落的理相?”
他们没有人开口答话。桑提诺一脸畏惧,他内里的伤口又泌泌渗血,阿曼德面
无表情,只透露出绝望。
一抹阴暗而宿命的表情笼罩她的容颜,这一切都徒劳无功,他们没有人会加入。
她看向马瑞斯。
“你那宝贵的人类在六千年内什麽也没有学到?你告诉我理想与目标,殊不知
就在尤鲁克、我父祖的殿堂里,人们早知道要喂养饥饿者。你的现代世界算什麽?
电视是神的圣喻,轰炸机是他的死亡天使!”
“好吧,那麽你的世界又会是什麽样子?”马瑞斯的双手颤抖:“你相不相信
女人会为她们的男人而战?”
她高声了笑,对著我说:“在斯里兰卡的女人有吗?海地呢?里克诺斯的女人
呢?”
马瑞斯等著我的回话,与他站同一阵线。我想就她发话的脉络伸展议论,但我
的心灵一片空白。
“阿可奇,”我说:“不要再血腥屠城了。请不要再使唤人类,或者对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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