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害的!』
就在一阵滂然的闪光下,他感受到她沛然充裕的力量。热流撞击他的胸膛,他
往後倒去。
诸神在上,你连我也要杀死!但是她听不到他的心念,他往後撞向一片煞白的
墙壁,强烈的痛意传向头部。 但是他没有死,还能继续观看、感受、思索着:他
的心跳还是一样稳定,身体并未燃烧。
他突然间领悟到这一点,用上全身的能耐,击向他隐形的敌手。
『噢,还是那麽恶毒呀,我的女王陛下。』以太古的语言说道,他的声音充满
人性。
但是巷弄并没有人在,她已经远去。
或者说,她已经高飞九天,就像他常常做的那样,飞快得无法让肉眼看到。他
感受到她逐渐远离的形体,往上空看去,毫不费力地得知她的所在--朝往西方飞
去,如同云层间的一道细致线条。
生猛的音流惊醒他--警铃、人声、房屋倒塌的声音。窄小的街道上挤满了人,
其他问酒吧的音乐并没有停息。他离开现场,以泪眼注视死去吸血鬼的住所最後一
瞥。唉,无以计数的千年岁月啊,他将投身的却还是同一场战争。
好几个小时,他都只能在街头晃荡。
雅典城变得安静,人们在屋内入眠,人行道上的雾气如同雨滴般湿润。他的历
史宛如一具庞大的蜗牛壳穴,朝他直压下来,不可思议的重量几乎将他砸垮。
後来他只好往上坡前去,进去某家旅馆内附设的豪华酒吧。这家玻璃与钢质形
塑成的店以黑白为基调,就像他一样;用以跳舞的地板光可鉴人,一色调的黑色桌
子、黑色皮椅。
趁着幽暗的光线,他蹑手蹑脚地入座,终於让恐惧尽情宣泄,将手臂举向额头,
哭得像个傻瓜似的。
疯狂或遗止心都没有前来。原来,就在这些个世纪,他都重访那些珍视的地方。
他为每个自己所爱的人而哭泣。
伤害他最重的,就是那一切的起点,真正的肇始,早於许久之前的那一夜。当
时他枕着尼罗河的水声入眠,明知道自己隔天要上皇宫去。
真正的起点是那一夜的一年前,彼时国王告诉他:『为了我心爱的女王,我将
惩治那对姊妹,让大家搞清楚,她们不是人所敬畏的女巫。你将要代替我执行这个
任务。』
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宫廷众人揣揣不安地观赏,黑发黑眼的女人与男人穿着
上等的亚麻衣裳。有些人躲在柱子後面,有些则趾高气昂地趋前观看。那对红发双
胞胎就站在他眼前,而他已经爱上他美丽的囚犯。我办不到。
但他非做不可,国王、女王,每个人都等着看好戏;他戴上国王的项炼,象徵
性地替代国王。他步下阶梯,双胞胎瞪视着他,而他奸淫了她们两人。
如此的痛苦不会永远持续。
如果他有那份力气,将会爬入地底的泥土子宫,迎接美好的还攻心。到戴? 菲
神殿去吧,漫游於高岭上的草地,摘取纤细的野花。如果他将花朵摊在灯光下,它
们可会像沐浴於阳光下般地绽放? 然而,他并不真的想要连心。事况不同以往,
她已经从漫长的沈眠醒来!他亲眼目睹她行走於雅典街道!过往与现今的记忆混融
合一。
眼泪流乾之後,他开始倾听与思考。
跳舞的人在他眼前蜷曲扭动,女子们对他微笑。他那白皙的皮肤与红润双颊,
看上去还算俊美吗?他抬起头来,看见前方蠕动不休的银幕。他的思路如同物理能
力般地强化起来。
现在是耶稣出生後的近两千年,正值十月,不久之前他却还是梦见双胞胎!已
经没有退路了,真正的痛楚才将要开始,但已经无所谓。他从未如此地栩栩如生。
他以亚麻质料的手帕抹脸,拿眼前的酒洗净双手,仿佛藉以涤清它们。他再抬
起头来时,正好看到吸血鬼黎斯特唱着他那悲怆的曲子。
蓝眼睛的魔鬼,金发狂野地甩动,身躯不失年轻男子的活力。他的动作活泼且
优美,口唇显示着诱惑,嗓音充满着细心调制的苦恸。
原来,这些时日以来,你的歌词都在告诉我真相,都在诉说她的名字。
银幕前的影像似乎回应着他,对他唱歌,虽然那并不可能。『必须被守护者』,
我的国王与女王!他仔细聆听每一句弥漫於号角与鼓声之间的歌词。
声色退潮之後,他起身离开酒吧,步出旅馆的大理石阶梯,迎向外面的黑暗。
全世界的吸血鬼都在呼唤他,传送讯息。他们诉说着行将来临的祸端,星火燎
原般的灾难。女王行走於现世。他们还传送着不知其所然的双胞胎之梦,他竟然都
这麽懵懂无知!
『你又知道多少呢,吸血鬼黎斯特?』他低声说着。
他爬到某个高坡地,俯视着远方城市的庙宇:就在微弱的星光下,晶莹的大理
石建 物闪着光芒。
『天杀的,我至尊的女王陛下!』他低声诅咒:『光凭你对我们每个人所做的,
就早该下地狱了!』想想看,在这个充斥钢铁与煤气、电子交响曲与电脑管线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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