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说。
第三十四章 夜探凤鸣寺
东方龙天开着他的“宝马”回去了。
我和恩荣跟在大和尚的后面，迎着微凉的秋风不紧不慢地上山。
脚下是一条平坦但却左右逶迤的石阶路，在皎好的月光下益发显得滑亮。抬眼望去，仿佛一条白色的巨龙张开了身子在山壁上攀缘。我突发奇想：这山不应当叫“万凤山”，叫“独龙山”好像更恰当一点。我忍住笑捅了捅恩荣，小声告诉她这个奇怪的想法。恩荣抿嘴一笑：“就你会想!走你的路吧。”
突然，前面带路的和尚停下步子，转头问道：“敢问二位道友师出何门?”
我连忙又用胳膊捣了她一下，也不知为什么，自从见到师妹以后，往往在这样的场合我总是将说话的机会留给她，好象自己是一个讷讷寡言的人，其实事实证明不是。
恩荣连忙回答：“我二人乃终南山七莲真人座下弟子。未请教大师……”
“阿弥陀佛，微末之人，不提也罢。”和尚略一摆手，道：“人传七莲真人乃道家泰斗，遗憾一直无缘谋面，今日得见其二位高徙举落有仪，仙风道骨。令师本人的修为已可见一斑，方知传言非虚。”
这和尚看相貌不过三十多岁，不想说起话来竟如此老气衡秋。虽然听着怪舒服的——我是指夸奖我的那段。
恩荣明显比我谦虚多了，微微一笑，道：“大师笑话了，素闻贵寺砖灵瓦性，香火鼎盛，实乃佛缘宝地。贵寺住持‘潜光法师’又素以普渡众生为己任，开坛讲经，弘扬佛法，在民间口碑甚佳，人称‘慈目菩萨’。家师哪堪相比……”
我在一旁只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小妮子整天疯疯癫癫，一到正规场合竟能说出这样一段令人吃惊的话来。顿时感慨万千。
更大吃一惊的是这和尚，迈开的步子被迫一停。随后笑道：“娃儿伶牙俐齿，好生聪明。你师父真好福气。”恩荣微微一笑，正欲开口答谢，突然听见一声宏伟的钟声从山上传下来。和尚道：“收晚课了，我们快些罢!”言毕一步迈上，马不停蹄地往上去了。
“释仁，你师祖呢?”大和尚双眉一挑，向一个在厢房外站岗的小沙弥问道。
“禀师叔祖，师祖就在里面。”
这大和尚的辈分原来这么高，我和恩荣互望一眼，都吃了一惊。
“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终南山来人了。”
“是。”小沙弥应了一声，正欲转身，大和尚又道：“不必了，还是我自己进去吧。二位道友，请——”
“不敢当。师叔您请。”我和恩荣一起答道。
“既然二位如此客气，那就由贫僧带路好了。”说完揭起门上的珠帘，一步踏了进去。想这和尚果然敬业，真是帮人帮到底，送人送进屋呀。
厢房正房的摆设很简单，甚至可以用“简陋”这个词来形容。除了一架书柜几本经书一张条几和几个椅子以外，其余没什么家当了。
在等方丈出来的过程中我左右顾盼了好一会儿，恩荣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拽我一下衣角。
“你看什么呢?怎么这模样!”
“看有没有值钱点的东西。”我小声道。
“乱来!”恩荣压低了嗓门叫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不知道。”
“不知道?”恩荣大吃一惊，“我们是来找宝贝的。”
“对呀。知道你还问我。”
“你……”恩荣一跺脚，索性不理我了。
“跟你开玩笑呢。你看我不正在找吗?”
恩荣一脸郁闷：“你是呆子呀，说了是宝贝，当然是放在最隐秘的地方了。这里哪会有。”
“看看总不会错。”说完我又朝书柜上扫了一眼。
正这当口，有两个人从内房出来了。为首便是那个送人送进屋的大和尚，身后紧跟着一个戴黄色僧帽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和尚，此人想必就是“潜光法师”了，我跟恩荣交换了一下眼神，齐齐行礼。
“终南山第二十八代弟子矜风、矜云参加二位师叔。”连刚才欠大和尚的礼一并都还了。
“阿弥陀佛，二位不必多礼。请坐。”潜光法师道。
“二位师叔请。”
按班就座后，茶马上上来了。
潜光法师端起来抿了一口，悠然道：“二位乃是七莲真人门下高徒。老衲与令师素有交情，无奈日常琐事甚多，不得抽身。算起来，已有六年未能相见。令师近来可好?”
“劳师叔挂念，家师他老人家身体尚好。”恩荣略一欠身，继而道，“徒儿未下山之前，常听家师提起师叔，家师对您也是日夜挂念。并且嘱咐徒儿，在下山之后务必要代他常来看望师叔，聊表关切之情。”
“阿弥陀佛。老衲感激不尽。在此还礼了。”说着合掌鞠了一躬。
我瞅着是我说话的时候了。自打上山以来，除了恩荣，我还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人家恐怕把我当成哑巴了。于是便道：“师叔言重了。我兄妹二人此次前来，一是拜谒师叔，二是尚有一事相求，望潜光师叔恩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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