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我们这行的,不论是救人还是抓鬼,都违背了天道轮回因果报应,活不久的。”顾二靠在椅背上,懒懒得说:“我打出生就没见过我太师父,我师父四十就没了,我也没打算活得太久。”
“想死你去跳河啊,别脏了我的地儿。”迟爷打开大厅的吊灯,一步一步从楼梯走下来。
“去你妈的。”顾二瞪了他一眼。
一早上就吵来吵去的,这二位还真是不闲闹,我只好帮衬着岔开话题:“迟爷,我这几天打算回去了,这些天打扰你们很不好意思。”
“早回去也好,你那也挺忙的,哪天走?”
“明天吧,后天队里出南宁,我正好搭车回桂林。”
“哎,那今天咱们去植物园吧,小何你来了还没怎么玩过,去滑雪怎么样?”顾二提议。
没人反对,于是我们顺理成章的一路开到了郊区,老肖是抱死电视不出来的。而我跟着迟爷自然没有出钱出力的道理,他路上一个电话,就有人鞍前马后的安排好一切。看的我不禁感叹学历有什么用,事业单位有什么用,到底不如一算命的。因为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还要陪几个领导走走过场,晚上只好住在雪场的宾馆。老肖电话过来通知行李机票已经全部ok,次日我奔机场就好了。
第二天,我是被一群人的哭嚎吵醒的。开门就看见七八个人围着迟爷语无伦次的嚷嚷,迟爷的脸色也是出奇的难看。
“李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迟爷冷言冷语的问为首的一人。
“迟爷我也是没办法。”李经理脸色憋得通红:“这是我亲舅舅,我真是没办法。”
“和我有关系吗?”迟爷攥着门把手就要关门。此时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扑通往他面前一跪。
六、三魂八魄(中)
“舅 ——”李经理吓了一跳,伸手要馋那男人,男人则抱着门边哭边喊:“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啊,您就大发慈悲帮帮我们吧,我们学校三百多孩子,您可不能看着不管啊 ——”他这一跪不要紧,随他来的七八人也跟风往下跪,嘴里还念念有词,大概是那个学校出了事,要请迟爷做法什么的。说实话我是有点看不下去了,那么大的人,求你求到这份上了,不帮忙就太没人性了。可是迟爷偏偏不松口,摆明了你死活和我一毛钱关系没有。我心想这要是没有幺姐介绍,我冻死他门口他都不带眨眨眼的。
“你们求他没用,白费劲。”顾二就住迟爷对门,估计也是听了一会,此时推门劝他们:“你选那地方平了建坟场都嫌丧气,谁也怨不着。”
“二爷。”李经理用力搀起老人:“钱不是事。”
估计他看好二哥好说话,开始劝顾二:“七八岁的孩子,这年头家家都是独苗,你不知道那爹妈哭的都要断气了,太惨了,养了七八年说没就没了,想想小时候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夫妻一辈子都搭上了,现在连骨头渣都找不找了——”
“等等。”顾二从小寄人篱下,最听不得这些,被李经理劝的有些动心:“你说人消失了,没看着尸首?”
“没看着。”老头看见顾二留了活口,忙激动地叫嚷:“昨晚上我在学校值夜班,到了半夜两点多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醒了,然后听见那个小孩以前在的教室好像有人似的,我就披上衣服开门去瞧瞧,然后、然后我看见在黑板上,几个血红血红的大字写着——老师救我。”
老人身子抖了抖,声音微微颤栗:“那些字,全部反画在黑板上,好像是从墙里面写上去的,我知道那不是恶作剧,因为、因为——我去擦黑板的时候发现,那些字真的全都写在黑板贴墙的里面——”
“哦。”我听到这些立时毛骨悚然,顾二却仅仅“哦”了一声。
“二爷,您开开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顾二站那不动了,想了半晌吐出来一句:“我跟你们去看看。”迟爷听见他的话忍不住低声骂到:“多管闲事死得早。”
但是顾二既然答应了人家,迟爷也没法拦着,唯有不耐烦的问:“开车了吗,怎么走?”
那群人手忙脚乱了一会,有人让道有人去带车。迟爷抽出身子朝我摆摆手:“小何,你二哥又到处揽生意了,我先叫人送你回去,对不住了。”
“没事。”我忙应着,那边人命关天,理所当然的有优先权:“那个,你们去忙吧,事不宜迟。”
顾二和迟爷换好衣服跟那群人走了,李经理热情到谄媚的招待我吃了早餐,然后又陪我在雪场玩了一天。黄昏的时候他拎着迟爷的钥匙找到我,说迟爷让他送我回去。我琢磨着就别麻烦人家了,他送我回去再回来就得到半夜。
回宅子的路不算难走,但是荒僻得很,我开了一个小时的车都没见什么人影,车窗外光秃秃的树干后跟着一望无际的黑夜,有种没有尽头的错觉。我打开车载cd放着音乐,加大油门往市区开。等我穿过高速,才渐渐看见了人家。我按来时的方向懒散的打着方向盘,道路两边的街景也变得越来越熟悉,霓虹、广厦,还有灯火通明的写字楼,可就在一张cd几乎放完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事情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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