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转了转头上的帽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林轶,然后故作神秘地轻声对林轶说:“我们啊,我们这是逃难那,我告诉你,你可别跟别人说啊。我有一个表弟在警察局工作,关于安里市最近发生的这些恐怖事件,他告诉了我很多内幕的——”中年男人说到这里,停住了,他瞟了一眼林轶,对林轶专注倾听他说话的表情感到很满意。男人凑到林轶面前,抑扬顿挫的说:“现在,就是此时此刻,安里市出大事了!真的,不骗你!最近这一段时间,安里市发生好多命案,大概有一百多起把,哎呀,啧啧,死者的残状,哎呀,残不忍睹啊!你看,东湖无头女尸体案,石山随尸案,等等,哪个案子破了啊?根据可靠的内部消息,安里市之所以有那么多的命案,是因为有一个恐怖组织潜入安里市了。知道吗?我劝你,赶紧收拾收拾行李,逃出安里市,到外面躲一躲把,麻烦不麻烦我们不说,先把命保住要紧,你这是问我了,我才告诉你的,你要是问别人,别人还不说那,~哎,我可提醒你,你,你被告诉别人啊~”林轶忍住笑,故做严肃地郑重地点点头,然后向那男人道了谢,回到了车上,身后还传来了中年男人的嘱咐将此事保密的声音。林轶笑着开动了车,心里想:什么恐怖分子,什么内部消息,什么一百多起命案,全是瞎扯。真是好笑!哎,谣言啊!
谣言啊,林轶没有注意到它的可怕性。而此时,这个谣言正如旺盛的野草生长一样的势头,在看似宁静的安里市每个角落里蔓延开来。就好象平静的水面下形成的一股暗涌。当以后林轶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平岳小区离林轶的住处是很远的,使得他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了那里,但已经是深夜11点了。虽然是深夜,平岳小区仍然热闹非凡,在张鹏所住的十七号楼下,挤满了记者,他们吵嚷着要进入现场采访。一群警察站在楼门口处设得警戒线内阻止记者进入。当林轶从车里下来,走到楼洞口时,记者立刻认出了他的刑警大队队长,随即一哄而上,将他包围。顿时,闪光灯在林轶的周围闪出一团团银白色的光,晃的林轶眼睛都睁不开了。记者们纷纷把手中的采访器伸到林轶面前,七嘴八舌地要求林轶对张鹏这个命案做出了结论。林轶一下子愣在那里,他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他没有想到这次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吸引来了如此之多的记者。这时,他想起了在路上那个中年男人对他所说的话,林轶这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王超正在警戒线内对记者们回去,发现记者们一下子涌向了一个人,那个人竟然是林轶。王超暗道不妙,赶紧钻出警戒线,挤入记者群用力拨开他与林轶之间的记者,拉着正在发愣的林轶就往警戒线跑,等他们两人到了警戒线内,顿时空间显的宽敞了许多,记者们眼见着关键人物到了警戒线内,他们于是也要往楼内挤,被早已守侯在楼门口的十几名警察阻挡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林轶后怕地看看警戒线外的一大群记者,赶忙问王超。王超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这次怎么引起了那么大的轰动。我还看到那些记者里面还有很多是外市或者外省的。我想,这次的摊子我们可是很难收拾了。”林轶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此时,他想起了在来时的路上看到一群群纷纷奔向火车站的人们,想起了中年男人告诉他的“内幕”,以及刚刚被记者们疯狂的情景。林轶猛然悟到,以前安里市发生的几个命案,人们都在紧紧关注着。由于一直破不了案,人们的忍耐性达到了极限,社会群体的镇定性出现波动,所以一些不着边际地谣言流传开来,并以洪水猛兽般地趋势传播着。这一次的张鹏之死,使得人们的恐惧心理爆发了。理智在社会不安因素涌动的潮流中被摧毁了。因此,整个安里市进入了恐慌的状态。林轶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这是对安里市现在乃至未来一次前所未有地巨大冲击,就象小小沙雕上面有一大盆将要倾倒的水,没有一个人能够挡住它。一旦这水冲了下来,将会成为摧毁一切的力量。现在挽救安里市的唯一办法,只有将作案的真凶查出并抓捕,才能澄清谣言,稳定人心。
而有条件或者说有能力查出案子的人——
林轶感到拯救安里市的重担已经实实地压在自己的肩上。而作为安里市刑侦大队长的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浪费了。他必须在凶手再次下毒手之前将之绳之已法如果安里市再次出现这样的案子——林轶闭上了眼睛,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家在这里啊!”
林轶正要去案发现场,突然听到楼门口警戒线处有一个女人大声质问警察的声音。林轶整了整刚才在拥挤的时候被弄皱的警服,让王超去现场先处理着事情,然后自己就向外走去。
虽然进入现场采访无望,但记者仍守侯在楼外,一个人也没有走。林轶走出门洞口的时候,发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青年要强行钻进警戒线,被警察拦住了。林轶走到女人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只见女人上身穿着黑色的运动装,戴着一副红边眼镜,披肩发散散地搭在肩头上,下身是瘦瘦地牛仔裤,整个人显的很精神。
“你要干什么?”林轶严肃的问她,
“我要回家啊,我是家在这栋楼内,可是警察不让我进——”女人越说越激动,仿佛受了很大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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