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林轶不知所措的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停住了脚步。他问李红:“我现在脑子里有点乱,恩,关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李红想了想,反问林轶:“说实话吗?”林轶迟疑了一下,既而重重地点了点头。李红长长吸了口气,一字一板地说:“那好,我就说说我个人的见解把。我曾看过你在以前对安里市几个命案的分析报告,你说凶手有着极强的侦察与反侦察逻辑而且熟悉警方断案的程序以及思路。这一点,张其富是符合条件的。其次,在卢铭超被杀的当天,他还与张其富见过面。通过他们约见时的穿戴以及地点,很显然不想让别人认出来,可见他们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他们俩人也有着复杂的关系。所以,我猜测,卢铭超的死与张其富有着极大的关系,甚至——”“甚至什么?”林轶呼吸有些急促,他忙问道。李红闭上了嘴,没有回答,而是望向了窗外。林轶明白了,这本来就是不言而俞的。
卢铭超是被张其富杀死的。
林轶紧紧地皱着眉头,接着李红的话往下说:“卢铭超的死法与张鹏苏伟的死法是相同的,并且他们都与张其富有着一种别人不知道的关系。这样说的话,他们都是被张其富杀害的吗?”林轶向李红问出了最不愿意问的疑问,他希望李红否定他的问题。并且帮他分析出自己的顶头上司并不是杀人凶手。但是,李红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林轶的眼睛以沉默表示了赞同。林轶又一次陷入了沉寂的状态,眉头不自觉的挑动表现了他极力想要掩饰心中的痛苦。他偷偷看了看李红,然后向墙角走了几步,悄悄点燃了一支香烟,猛得吸了一口,又好象极不情愿似的喷出了一股烟。此时,缕缕轻烟迷蒙住了林轶的双眼。
李红知道林轶心中的痛苦,但她并没有走上前去安慰他,因为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
在阴暗角落里,林轶嘴角含着的那支香烟在微微地颤动。
一个人从出生到衰老,接触过许多人,也被许多欺骗着。当遇到困惑时,你常常问自己,对周围的人了解到底有多少呢?当有人对你微笑时,你是否会听到此人在心中正恶毒的骂你呢?当你陷入深渊的时候,有人会向你伸出一只手而要把你拉上来,你是否会看到他那藏在身后的手正紧紧地握着一把明晃晃地刀?不要妄对自己周围的人下结论,即使是相处多年。因为在深入人们心灵中,时间只能是一种迷药。人的脸啊,真是一种万能的面具,它能遮掩心中的不快,痛苦甚至是险恶
夜晚的风总是清凉的。林轶在晚上开车回家,在路上,为了呼吸新鲜空气,他打开了车窗。窗外的景物向后飞去,仿佛在前方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而惊恐地向后退却,点点灯光向车后滑成了一条条地弧线,好象连成了灯线与灯网,以至林轶产生了一种超脱现实的感觉,什么样子的事情现在都无所谓了。
但是,张其富,林轶心头总是沉沉地压着这三个字。
活生生地将一个人的脸皮残忍的撕扯下来,没有丝毫犹豫的硬硬地撕扯下来,使人在极度疼痛中死去。无论凶手与被害人有多大的仇恨,但忍心下这样的毒手的,也足以说明凶手十分变态了。而这个变态连环杀手竟然是自己最敬重的上司,并且还是自己未来妻子的舅舅。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情况,对生活都会感到万分失望。此时,林轶脑中好象陷入一大团迷雾之中,痛苦与困惑弥漫着,将他的思维缚束得动弹不得。林轶不知道自己此时在想什么,只是情愿这样呆呆地看着车前挡风玻璃外的景物。“嘀——”一阵由远及近的车鸣直刺他的耳膜,冲进他的脑中,如一阵狂风,将他脑中的迷雾吹得不留痕迹,使得林轶一下子从走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林轶突然感到情形不对,猛得睁大了眼睛,既而眩目的白色灯光直刺瞳孔。他大吃一惊,心中一紧,握着方向盘的两只手本能的盘了一大圈。汽车随着轮胎摩擦地面所发生的刺耳的声音也转向了一个大角度,紧接着一辆卡车在林轶的汽车车边响着车笛飞速擦了过去。汽车虽然躲过了冲过来的卡车,但整个车身却在极大的惯性作用下,重重地撞到
了路边玻璃上。顿时,红红的鲜血染红了车窗玻璃上。马路上行驶的车辆都停了下来,路上的行人看到这一幕,也到向这边赶来揪人。林轶慢慢抬起头,向前茫然望着。他对车外的人群视而不见,也听不到很多人为唤醒他而大力地敲打车门所发出的声音。林轶这个时候只看到前方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公路,自己的弟弟小林兴高采烈地骑着自行车在前面飞驰,那辆红白相间颜色的自行车疯狂鸣着车铃。小林骑着骑着,突然与车子腾空而起,向无尽地星空飞去。“小林——”林轶突然哭了,“你不要走——”小林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天空尽头飞去。渐渐地,小林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林轶急得向前伸手摸着,并且睁大了眼睛去找寻消失的弟弟,但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一片血色。
一滴带着血的眼泪滴到了方向盘上。
慢慢地,林轶向前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既而他的整个身躯直直地倒在了方向盘上。汽车顿时发出了响亮的车鸣。车鸣声绵绵不断,直冲星空,仿佛急着去寻找什么,又或是去告知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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