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毛骨悚然,再不能自己吓自己了。我对自己说,要想拒绝恐惧,就得勇敢地走过去看清楚。想到这里,我一时来了豪气,“腾腾腾”走过去伸手在门里的墙上摸了摸,摸到灯绳,打开电灯,厢房里立即亮起来,虽然那灯只有15瓦,但厢房里还是照得清楚明白,这都是里什么都没有,也根本没有躲在里面滋着牙无声地笑着的老头。
妻子九点多才下班回来,看我脸色不好,关心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感到不舒服?”
我说:“没有,我身体很好。”
我的话明显比平时少了很多。敏感的妻子自然是觉察到了,我们洗涮后上床。躺在黑暗中,妻子轻轻偎了过来。她的手伸向我的胸口,我僵硬地仰面躺着一动不动。妻子微微抬起身,凑过来在我的脸上吻了吻,一只手慢慢地伸向我的下面。
那时候我和妻子刚刚结婚一年,还没有计划要孩子。我们的性生活也算比较和谐,一般每周做爱两到三次,性致很高的时候,比如周六或周末的晚上,我们会在早上或晚上多做一次。但自从搬到这个老旧的四合院后,因为顾忌到隔壁邻居,我们明显地减少了做爱次数。
“累不累?”妻俯在我的耳边小声问。
我的脑海里还在回想着邻居方圆脑袋老太太的话:“你还不知道吧?她的老头子死有三四年了,当时就是死在屋里这张床上的!”我不想在一个死人躺过的床上做爱。但是,妻子却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感到了我的不安,似乎为了安慰我,主动轻轻地爬到了我的身上XXX(删去210字)。
做爱之后,妻子疲倦地翻身躺下,很快就安祥在进入了睡梦中,发出了匀称的呼吸声。
我大瞪着两眼,盯着新糊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后来脑子晕沉沉的,什么时候睡着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惊叫惊醒。妻子腾身坐了起来,胸部急剧地起起伏伏,脸色煞白。我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急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妻子惊魂未定,紧紧地抱着我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拉亮灯,轻轻拍着妻子的肩背说:“别害怕,有我在呢!什么事儿你尽管说。”
原来,妻子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她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下班回来,发现屋里没有灯,门却敞开着。难道进小偷了?她惊惧地喊我的名字,但却听不到我的回答。于是,她状着胆子慢慢地走进屋,忽然发现在这张双人床上,躺着一个干瘦的老头,一条胳膊搭在床榜下,脑袋与脖项之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似乎在脑袋和肩膀之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妻子大声呵问:“你是谁?为什么要睡在我家的床上?”连问数声,那个老者都一声不吭。妻子说:“你再不说话,我要报警了!”说着哆哆嗦嗦就去掏手机,突然,那个老者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只眼珠子从他的眼眶里掉下来,嘴里“咕咕”地往外涌着血沫子。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报什么警,这是我的家,我的床,我在自己床上睡觉还犯法吗?”
妻子吓得锐声尖叫,身体猛地一颤动,才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听完妻子的讲述,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惧浸入到我的骨髓里,我紧紧搂着妻子,两个人就那么坐着,一直等到天亮。我依然没有告诉妻子方圆脑袋邻居老太太的话,但我们一致决定:赶快去找房子,搬家!
6最后一夜
第二天天还没有完全亮,我们就勿勿出发开始找房子。
我们各自向所在的单位请了一天事假。从清早到停晚,我们在崇文门、和平门、前门一带挨门挨户地寻问:“大爷,有没有房子出租?”“大妈,哪一家有房子出租啊,我们急着租一处房子,随便多大,只要能放张床住下两个人就行。”
一天下来,我们的嗓子哑了,双腿麻木了,脚底也磨出了泡儿。中午只是在街头小饭铺简单吃了两口,总共花时间不超过20分钟。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天马不停蹄,在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我们终于在前门鲜鲜胡同租到一间房子,室内面积大约十五六平米,外带一个极狭小的厨房,每月房租350元。房东说:“老房客明天搬走,你们只有到明天才能搬进来。”
此时天色阴暗,似乎要下雪的样子,我们不可能到天安门广场上去度过这寒冷的一夜。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回到崇文门新世界商场后面那个老旧的四合院里,准备在那里度过最后一夜。
先整理租屋中的东西,该打包的重新打包,该捆绑的再捆绑结实。一直忙到将近十二点。夫妻俩累得精疲力竭,进行简单的洗梳后准备睡觉,妻子忽然说:“不知为什么,我不敢上这张床了,咱们就在椅子上坐一夜吧!”
我实在是太累了,上眼皮沉得提拉不起来,在椅子上如何睡呢?我安慰妻子说:“不要想得太多,还是上床睡觉吧,再坚持最后一夜,明天咱们就搬了。”
我脑袋挨着枕头,不到两分钟就睡着了。
朦胧中我走进一个满是黑烟的空间,不见天也不见地。我眯着眼睛向前看,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光秃秃脑袋、佝偻着腰的干瘦老头,他背对着我,脚下轻飘飘的,不知是在走还是在浮动。看背影我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想追过去瞧个明白,但两腿如坠了铅一般非常沉重。我拼命向前迈步,张嘴想喊,但口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或者说我的声音被一个黑洞给吸食了。我拼命蹬腿,离老者越来越紧,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老者身体一颤,头慢慢地扭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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