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可能我偷了他们家什么要命的东西吧!”
听斩风说“哥,回来”时,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因为我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除了,我可能有个哥哥。
斩风也是被风雪困在这里的。他说他追踪一个要犯,那人却 失足跌落悬崖,而他也被这百年罕见的大雪困在了山上。还好,他找到了一间存有干粮的小木屋,似乎是猎户打猎时休憩的,总算有个遮风避雪的地方,谁知道唯一的床还让给我了。
斩风没做成杀手。网罗他的人太有眼光了,也太没眼光了。斩风确实聪颖过人,可他太善良。于是,在他接第一个任务的时候,当他看到他要杀的人是只是个十岁的孩子时,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银两都给了他,并且还将他护送到安全的地方。于是,他和养大他的杀手组织彻底决裂,他是从那里打出来的,他打趴下了所有人,自己也留下了一身的伤。
他说他现在在官府做事。
斩风的衣服对我来说太大了。穿上他衣服的一瞬间,我的胸口又被什么东西撞了:以前,好像我也这么做过,穿着大很多的衣服,头似乎还枕着什么人的膝盖……我没办法继续想下去,因为只要一开始想,胸口那道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就好像又要撕裂开一般,好像它在阻止我想起以前的事。我的以前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时间一天天过去,山上的积雪也开始慢慢地消融。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斩风说,我的恢复快得惊人。他从没见过那么深的一道伤口居然在半个月内完全愈合。我的胸口果真留下了一道难看之极的疤。不过,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我的记忆并没有随着伤口的愈合而恢复。
斩风带着我回了他的家。他的家很大,也异常的冷清,四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三间,空落落的院子,唯一的装饰只有一棵堪称高大的槐树,很奇怪,虽然还没到春天,树稍上连个芽儿也没有,但我就是知道它是槐树。我直觉地不喜欢这棵树。
斩风说自己平时很少回来,所以房间里可能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他让我坐在槐树下的椅子上休息,然后就去打扫房间去了。
不过,他的房间一尘不染。显然,他不在的时候已经有人替他收拾妥当了。斩风并没有吃惊,似乎对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他解释说府里经常会有人来替他打扫。他让我先在院子里坐会儿,然后就给我腾房间去了。
我就坐在槐树下,数着槐树有多少个枝丫。数了一半,我突然觉得,这个原本只该有我和斩风两个人在的院子里,突然多了些别的东西——不干净的东西。我甚至能感觉到那个东西在哪里,它就在斩风所在的那个房间里。可我看不见,只是感觉。
我没有告诉斩风,因为我相信,他和我一样也看不到。不,他,应该连感觉都感觉不到。
“嫣雪,你先住在西厢房吧,东厢房长年被槐树遮着,阴气重了些,你伤刚好,待在那里对你不好。”斩风动作很快。
“好啊。”我对这种事没什么意见。在生活上,我几乎是个白痴。在山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斩风一手包办,一是因为我伤没好,二是因为我根本没有任何的生活常识。斩风甚至都已经开始怀疑我以前的岁月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个东西在跟着斩风。我不知道为什么。
“嫣雪,你在这里休息,我要先去府里一趟。”
我点点头。
他已经转身,却又回过头来嘱咐我:“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来叫门不要开,还有,我房里的剑不要动,会割伤自己的”。
他太小看我。
但我仍点点头。
他这才放心地离去。
我没去管门。没有一个正常的人会来敲一个常年不在家的人的门。我去找斩风的剑。
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斩风的房里有一把上了年纪的古剑。这种剑多少会带着些让那些东西害怕的东西。
那个东西没有跟着斩风走。它躲在槐树上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不喜欢槐树,因为它总是能招来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看了看斩风的剑,又看了看那棵高大的槐树,最终还是放弃了。我不能拿斩风的剑去砍倒一棵比我的腰粗上两倍的树。
我要爱惜斩风的剑,爱惜斩风的树,人家救过我,还收留我。我更要爱惜我自己。自从斩风在雪地里抱起我的一刹那,我就不再想死,我要活下去,我要知道我是谁,我还要知道是哪个祖上不知道积德以致子孙如此恶毒的家伙在我身上留下如此难看的疤。我不在意疤难不难看,可我在意有人在我身上留疤,这是……嗯,挑战我的……自尊。
斩风直到晚上才回来。他有心事。他的眉头几乎锁到了一起。
“你说的府里出什么事了?”我咬着他带回来的食物,有心没肺地问道。
“文玳病了。”他忧心道。
“谁?”没听他说过这个人。
“王丞相的女儿。我当年重伤之时是王丞相救了我。”他并不多说,但话已经很明了。
“哦。这是什么?”斩风除了带回吃的,还带了一个大布包。
“……是些姑娘的衣物。你穿我的衣服总是有些不方便。”我的漠不关心多少让斩风有些不适应,不过他仍仔细地回答了我。
52书库推荐浏览: 野鬼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