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把四千块钱给了她吗?”
王丹阳沉默了片刻,然后问:“你怎么知道?”
蒋伯宇沉默着,低下头望着脚尖。“对你的帮助,我一直很感激。但现在我只想知道实情!可以吗?如果我们还是朋友的话!”蒋伯宇的口气还是冷冷的。是王丹阳从来没有见过的冷。
“你想知道什么?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真的没有关系吗?我只想知道,这钱是你借她的,还是……本来就是她的?”蒋伯宇干脆把话挑明了,他的声音里也明显带了些火气。
“是我……借她的!”王丹阳吞吞吐吐地说。
“她缺钱吗?食堂的劳务费刚结算过。有两千块呢!”
“她,她是借钱给他男朋友啊,她男朋友……”王丹阳的话还没说完,蒋伯宇就截断了。“你是说她男朋友?她男朋友我比你更清楚,丹阳!她们有一个多星期没在一起了!那男的……算了!不说这个了!请你告诉我真实的!好不好!”
“我不知道!”王丹阳把头别到一边。
“你知道!你比谁都知道!”由于都打着雨伞,他们之间相距了一米远的距离。蒋伯宇仍然步步紧逼。“那一万二,其实是何继红的,对不对?”蒋伯宇抬高了声音。
王丹阳还是没转过头来,她沉默着。
“你说,对不对?”
“你知道了还问我?是又怎么样?!是又怎么样?!”王丹阳上前了半步,冲着蒋伯宇喊了起来。
“是又怎么样?”蒋伯宇低声反问了一句后猛地扔掉雨伞。“你!你为什么欺骗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雨水一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
“我没有欺骗你,是何继红不让我说的。你拿到钱不就行了吗?那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不关你!”
“那你又何必说是你买电脑的钱?!你可以不告诉我,你可以说是找人借的,但你不要欺骗我!”蒋伯宇的头发湿湿地,一绺绺搭在额头上。他的脸在不停地抽搐。
王丹阳冷笑了一下。“即然你知道了,我也不隐瞒!就算我故意不说的吧!知道吗?我知道你喜欢何继红,你从来对我都不是真心的!我恨她!我恨你!你难道没欺骗我吗?你没有欺骗吗?”
蒋伯宇愣愣地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难道是我错了?我该向你道歉?”他缓缓地说。
“我恨你,恨何继红,蒋伯宇!你不知好歹,知道吗,你不知好歹!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还不死心!我哪点儿比她差,你说啊!我不服气,就是不服气!我恨死你们了!”王丹阳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蒋伯宇突然甩手给了王丹阳一耳光。那声响在寂静的雨夜无比清晰。
“你好无耻……太无耻!”蒋伯宇缓缓地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他的面部肌肉似乎因为极大的疼痛而扭曲、挤压、抽搐着。愤怒、悲伤、震惊的表情和着雨水、泪水一起,冲涮着这无尽的黑暗!
王丹阳用一只手捂住脸。喃喃地说:“你,你打我?你这算什么,你……”
“对不起!”蒋伯宇把头扭开。“我们……还是分手吧!”
连那把雨伞也没捡起来,蒋伯宇猛地转身狂奔,消失在了王丹阳的视线里。
操场上,只有打着伞的王丹阳独立在双杠边。她慢慢地蹲到地上,把脸深埋在手掌之中低声啜泣起来。
蒋伯宇一连两天都在剧烈地咳嗽。
那天从操场上跑下来后,他并没有回宿舍,就那么一直淋着雨在路上无目的地疾走。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只想在冰凉的冬雨中冷静下来,麻木下来。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从小到大,蒋伯宇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欺骗自己——利用他的善良利用他的真诚——他是一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但也是一个很容易愤怒的人!
一直在雨中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蒋伯宇才湿淋淋地回到宿舍。那时已是晚上十一点了。一进门,蒋伯宇落汤鸡似的样子吓了申伟和段有智一大跳。
“老蒋,你,你怎么不打把伞?刚才王丹阳还打电话来,问你回来没有。让你回来了,给她去个电话。”申伟的话说得挺艰难,脸色也很古怪——刚才王丹阳带着哭腔的声音让申伟感觉这对儿刚好上的恋人似乎出了点问题!
“别提她了!”蒋伯宇抹了把脸,口气冷冷的。然后转身去卫生间换衣服。
晚上,蒋伯宇就发起了高烧。他在不停地做梦。梦中他又来到了云谷寺。他想见慧明法师,但怎么拍方丈室的门都拍不开。蒋伯宇急了,大喊了一声:“慧明法师,救我!”没想这一喊却把申伟和段有智吵醒了。申伟打开灯——还好期末复习考试期间宿舍内不停电——然后申伟见蒋伯宇已经坐在床头大口地喘气,额头全是汗,脸色红涨着,嘴唇也干得起了皮。
“老蒋,你在发梦吧?”申伟也坐起来,披上衣服。
蒋伯宇似乎没有听到一样。还呆坐着。嘴里不知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段有智睡在蒋伯宇上面,迷迷糊糊地翻过身嘟囔着:“老蒋没事儿你在雨中浪漫个啥嘛……兴奋过了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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