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晓云,有谁看见温晓云了?”童老师哑着嗓子,全无风采地在乱轰轰的人群里喊叫。
预感变成了现实。雷摩斯的心像亚特兰蒂斯王国一样沉到了大西洋海底。
可是,童老师却把他当作了救星:“雷摩斯,你知道她在哪里,你一定知道!”
“我知道———”当他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惊讶时,原子诞生,宇宙放晴———灵感如闪光照亮了思维中的一片混沌,“她一定在石窟,我去找她!”
“石窟,已经不能去了!”童老师脸色大变。
“啊?!”雷摩斯听不懂童老师的话。
但童老师无意作进一步的解释,只是追着他一个劲地问:“你怎么知道她在石窟?她……肯定去那儿了吗?她会不会在别的什么地方?”
刚才还是救星的雷摩斯,现在成了灾星。她眼巴巴地瞪着他,只盼他一摸脑袋说:“呀,我的推测有误,我并没有看见她去石窟。”
可雷摩斯就是不摸这个脑袋,他那双大大的清秀的眼睛透过薄薄的镜片瞪着童老师,认真地说:“如果现在她不在石窟,算我白跟她好了。”
情急之下,舌头来不及打弯,一句蠢话脱口而出,想吞回去也不可能了。
“糟了,糟!”童老师不仅没计较,反而要哭出来了,“如果她真的去了石窟,那就、就……那边不仅已经被封锁,而且他们很快要把石窟填埋……”
填埋?不,现在问为什么还有什么用?不,也不是没用,而是没意义了;当然也不是没意义,而是没时间了!他必须马上把她救出来,否则她要被活埋了。
纷乱而险恶的念头,像是宇宙初始时的一堆弦,在刚刚生成的短暂时间里膨胀,几乎把他的头颅撑破。天,什么也来不及说了!他转身就要走。
“别干傻事,你不能去!”童老师的直觉算得灵敏,伸手要把他揪住,可他像条鱼似地滑脱了,一转身,沿着操场朝石窟的方向狂奔起来。
“雷摩斯,你回来,快回来呀———”童老师痛心疾首。呼啸的风送来她近乎绝望的呼叫,但雷摩斯仍然跑得像一架超音速飞机。他不听,他什么也不要听见,他要挣脱那个声音的羁绊。他能够做到。他甚至能超过光速,让时间倒转,让他的贝蕾在进入石窟前就出来了。
贝蕾贝蕾我来了!
“站住!”全副武装的防化兵,组成了一道人墙,拦挡在面前。
人墙前面还有一道警戒线,是用铁丝拉出来的。
没有半点犹豫,雷摩斯朝地上一扑,从铁丝网下面钻了进去。
他敏捷地爬起来,还想闯那道“人墙”,可人还没站稳,身子就腾空了。他要挣扎,却连挣扎的姿势还没摆出来,人已经被重重地摔倒在警戒线外面了。
原来一名铁塔似的防化兵,拿他当小鸡,拎起来又扔出去,好像只活络了一下手臂。
所有的希望都变成了妄想,雷摩斯傻了。可微微一愣之后,他又跳起来,双手抓紧了铁丝网,一些铁丝的尖头剌破指尖,流下了滴滴鲜血:“求求你们放我进去,我的同学在下面,最好最好的同学在下面啊!”
没有人理他。“人墙”是铜墙铁壁。警戒线不容穿透,就像光速不可超越一样。
“小云———”他伤心欲绝。
“小云,小云———”好像回声,但音量无限地扩大了,布满在四面八方的空间。他惊讶地回头望去,只见石春生、童老师……都来了,他们扑在警戒线上呼叫:“温晓云———温晓云———你听见了吗?我们在等你出来———我们在等你啊———”
一个班级的同学齐声呼叫,谁也不肯抛下温晓云,抛下这个敏感、孤傲、又有点儿怪癖的女孩子。她曾多次惹人生气,让人心烦,招人忌恨……他们全忘了。他们只记得她美丽、善良、绝顶的聪明和梦幻般的优雅迷人的气质。在整个班级,只有她坚信路校长会回来。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她已成为他们的一个梦,他们不能想像没有她的日子,就像不能承受无梦的青春一样。他们呼唤她,就是在呼唤自己,呼唤自己心灵中最柔弱,最纤细,最不可思议的一个奇异点啊!
“不许再叫,统统给我闭嘴!”突然传来的一声吆喝,像雷一样炸响。呜咽的同学们一愣,只见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跑步而来。因为穿着笨笨的防护服,这家伙跑步的姿势像狗熊,但分明又有几分熟悉。雷摩斯仔细一辨,那不就是石Sir吗?这下可好,救世主来了!
可他哪里知道,“救世主”所面对的,是万分危急的局面,能不能转危为安,“救世主”自己也难预料。
原来警犬已追至石窟,石峰和警方人员分析,他们要寻找的β病毒,可能已被转移到下面。根据这些日子的侦察,石窟正是这些犯罪分子的秘密隐藏地。因为封存病毒的小钢瓶很可能带了爆炸装置,所以一见学生涌来,他的头就大了。他根本不跟雷摩斯罗嗦,只是迳直来到童老师面前,劈头一顿臭骂:“你这老师是怎么当的?五分钟内,你给我把这帮孩子带走。要是晚一分钟,小心枪子不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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