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电话里用一种难以掩饰的哭音,把这件事对谢小楼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谢小楼,听到这个不幸消息的反应也跟白灵当时一样震惊。他不断地安慰白灵,最后问道:“灵,我想请个假,今晚过去陪你。你看好吗?”
“不,不好。”白灵哽咽着回答。
“为什么?”
“这里来了不少人,全是我家亲戚,还有……我爸也在这里。万一他们迁怒于你,恐怕对你会很不利。”
“那我晚些时候,等他们全都走光了再去如何?”
“不,小楼,你今晚最好整晚都别过来,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好好地静一静,陪一陪我妈。”
“那……那好吧。”谢小楼终于无可奈何地说,“灵,我答应你不过去就是了。你自己一切要小心,特别是要注意身体,这么冷的天很容易受风寒和患感冒。”
“我知道。小楼,你上夜班,更加要注意身体。”
“我会的。谢谢你,再见。”
“再见……”
白灵黯然挂上电话,走到手术室门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又一声不吭地等了将近半个小时。
八点四十九分,手术室的灯总算亮了!
白家的亲戚们一拥而上,将刚走出手术室门口的医生团团围在中间,纷纷询问情况。
只听那医生说道:“手术很成功,病情暂时得到了有效控制。但是形势仍不容乐观:首先,由于手术才刚做好,病人身体又十分虚弱,所以仍须留院观察;其次,在此期间,病人绝对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尤其是精神上的刺激。因为病人的情绪本就很不稳定,如果再受外界干扰,病情就会恶化,导致猝死的机率增高。最后必须提醒大家的是,以上所述的第二点,即便是在病人出院之后,也一样很值得大家注意。”
白灵刚刚站起身来,听见医生的这一番言语,又茫然跌坐了下去……。
时间正在不愉快的气氛里,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白家的亲戚们已随着这次手术的结束陆续离开,纷纷奔走相告。
施玉容有意无意地跟在人群的最后头,将要离去时却欲走还留。她站在白灵面前,忽然振振有词地对白灵教训道:
“傻丫头,我早就警告过你,那个姓谢的小伙子是一个灾星,他每次出现都绝不会给咱们白家带来好运,可你偏偏就是不听!现在倒好,两位老人家被气成了这样,你是不是觉得很高兴,很开心?如果是的话,那你明儿索性把那小子叫过来,当着大伙儿的面亲热给他们看好了。我保证老太太前脚刚伸进棺材,后脚老爷子就马上会跟着被送进医院来!“
“二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说这种恶毒的风凉话!”白灵瑟缩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苦苦哀求,“我现在孤立无援,心乱如麻,正需要有个人在我身边替我出出主意,想想办法,而不是像你这样,往我头上使劲泼冷水!你知道吗?”
“我泼你冷水正是为了想让你好好清醒清醒!”施玉容故意发出一声长叹,脸上却又像上次在白公馆里那样流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你必须得想通,傻丫头,你若是真想让大家都相安于事,就一定要在感情方面作出牺牲!”
“牺牲……什么样的牺牲?“
“还是以前那句话:趁早跟那个姓谢的小子摊牌,趁着年轻另外再找一个男朋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只需跟那小子摊牌分手,另外再找一个男朋友的事……也许就不必劳你费心了。”
“二嫂,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灵在痛苦中愕然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望着施玉容。
“这话的意思岂不明摆着么,你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会猜不出?”只听施玉容嘿嘿冷笑道,“根据有关人士的分析,白家这最后一位乘龙快婿,两位老人家心目中恐怕早就有了理想人选了!”
白灵听得一头雾水,一脸恐慌,连声追问:“什么‘有关人士’,什么‘理想人选’?二嫂你快跟我解释清楚!”
施玉容又叹了口气,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道:“小灵,不好意思,这种事情不配由我来解释,迟早会有人跟你解释的,你又何必急在一时?”
说完最后这句话,施玉容便漠然转身,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但等到下楼的时候,她却偏偏躲在楼道某处,掩着嘴巴吃吃地窃笑起来!
白灵刚刚站起身来,听到施玉容的这一番言语,再次茫然跌坐了下去……
正文 第十章 噩耗(三)
深夜十二点,奉阳市第二人民医院四楼八号病房里,隐隐约约地传出了白灵的哭泣声。
她哭得那么凄凉,那么无助。
她的脸色看起来是那么憔悴,那么苍白。
躺在病床上的洋野夫人仍在昏迷当中,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她形容枯槁,只剩下皮包骨头。
她脉搏微弱,只剩下奄奄一息。
她铅华尽洗,满面风霜。她那干瘪的脸颊,凹陷的眼眶,失去弹性和光泽的皮肤,还有刻在她眼角眉梢上面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皱纹,仿佛正在向人诉说她曾经饱经忧患,她这一生是如何的坎坷艰难。她是一个步入晚年的日本女人,青春和梦想早已像花残叶落一般凋零,只因病魔正在侵蚀她那本就弱不禁风的躯体,死神正在不远处等她,向她无情地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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