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愧得浑身发热。她们肯定认为自己是一个白痴,而且她们是正确的。怎么会有人不认识自己的妈妈?紧接着她为自己的母亲欺骗了自己而感到愤怒。然后她又意识到,妈妈已经去世了,那也就意味着马乔里也不存在了。
她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每个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即使是那个鳏夫也由他已成人的女儿照料着,那是他跟前妻的女儿。她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一个形单影只的人。她恨自己哭,因为她知道这只是自我怜惜而已,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止不住泪水。
第95节:第七章 枕边密友(2)
第二天,她租借了一辆汽车,驶出休斯敦上了59号公路,一路上马不停蹄赶到了马乔里的小屋。
通过没上锁的后门,一踏进厨房,她就感觉到一些不同。虽然仍然没有人居住,但显然从她上次离开后有人来过这里。很可能就是在上个月。地板和家具的表面最近都被清洗过,她记忆中散落的昆虫尸体和灰尘也已经被打扫了。打开碗碟橱,她发现了两只罐头和一盒未开封的还没过保质期的奇福饼干。她关上碗碟橱,走进起居室。
她闻到了新刷的油漆味,那张大桌子后面的墙变成了空荡荡的米色,没有以前挂肖像的一丝痕迹。
不管艾迪是怎样被蒙在鼓里,他的妻子在去世之前的几个月里至少来过一次,也很有可能是经常来这里。她可以假装出去购物,一大清早就驾车到这里清理打扫或者粉刷油漆,然后及时赶回家去做晚饭,这应该不难--但为什么呢?为什么秘而不宣呢?难道马乔里一直在计划着回来吗?
她仍然不能完全接受马乔里不是真实存在这一事实,她曾经很了解她。而且她印象中的马乔里是与玛丽-格雷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人。她开始在桌子里翻找,想寻找一些证据。
在右手边最下面的抽屉里,她发现了一个扉页上写着"诗集"的粉红色文件夹,另一个标写着"笔记"的文件夹,以及一个蓝色的旧纸盒子,里面装着一本书一样长的手稿,题目是"心灵之旅"。她飞快地浏览了一下,每隔几页就看到一些色情的描写。她尴尬烦躁地把它扔到一边。
其他的抽屉盛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主要是纸张:剪报,杂志书页,从便笺本上撕下的手写单页,信封,信纸,明信片,用了一半的笔记本,纸夹,老化的橡皮圈,铅笔,早就过期的商场优惠券,腐蚀的电池。在最底层有她的东西:那本小的红色皮面的《阿格尼丝-格雷》。
一拿起它,她就看出这本书是自制的。这非常明显,她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会上当。即便是一个小孩子,她也应该能看出来这书是把普通的打印纸切得大小合适,绑在一起的,跟装订的不一样。它不是一本书。
坐在桌子旁边粗糙裸露的木地板上,她打开这本小书开始阅读。读着它就像回到了过去,回到她儿时的梦想中。现在,用她成人批判的眼光来审视,这部作品过分花哨粗俗。它只不过是从一些最为简单的、通俗的浪漫小说中摘抄了大量的陈词滥调,拼凑而成。即使她辨认出了某些场景的出处--这个来自《蝴蝶梦》,那个来自《简-爱》,有一些来自《弗兰肯斯坦》,还有一些零零碎碎地来源于她最喜爱也是她妈妈最爱的作者:伊-内斯比特、摩斯沃斯夫人、路易莎-梅-奥尔科特、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和格林兄弟,然而在她看来,这个故事仍然是非常奇妙的。
她兴奋地读着,像她还是小孩子时那样读,忘掉了自我,完全投入到故事中去,自己也成了故事的一部分。她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把书读完了,这不像是在读书,更像是在回忆一个特别生动的白日梦,一个在她懂得性爱是什么之前就开始的性幻想。
她站起身,像抓住一个护身符一样抓着这本书,感觉有点头晕目眩,还有点口渴。只有桌子中间最浅的那个抽屉还没有检查过。她打开了抽屉。钢笔,铅笔,更多的纸夹,旧的邮票,被啃咬过的橡皮擦,其中一个小的刨光过的木盒子,出奇的漂亮,在混乱的办公用品中很显眼。在盒子里有一个辫子形状的银质戒指,还有一把钥匙。戒指戴在她中指上正合适。她戴上指环跟她的简单的银质结婚戒指比较了一下。那是个"斯特灵纯银饰品",格雷厄姆曾这样说过。
这是一整天里她第一次想起他,她为自己没有打电话给他感到有些愧疚,因为她曾经向他保证过要在葬礼后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的计划。由于事出突然,仓促之间她买了六个月内有效的从伦敦到休斯敦的往返机票。虽然她还没有具体计划自己的归期,她仍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她应该跟他说一下。
第96节:第七章 枕边密友(3)
她决定驾车到开普敦,吃一点午饭,然后给格雷厄姆打电话。她希望在那儿除了奶品店还能有其他吃饭的地方。如果没有,继续沿着公路走几英里就会到另一个镇。她可以开车过去,或者掉头回休斯敦。
当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在找到戒指的盒子里一同发现的钥匙又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想知道这把钥匙能否打开地下室门上的挂锁。她一直对地下室充满好奇,因为童年时那是她的禁区,她一直想知道马乔里在那里面藏了什么。上好的法国葡萄酒是那时候她们最中意的奢侈品。或者在这样一个禁酒的地区,那里藏着一个酒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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