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格雷声称他要去苏格兰独自呆一个星期写作,然后他要和艾丽斯去希腊。他说要离开这里三个多星期,这段时间里她足可以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他给了她五百英镑,尽管他没有说什么,但她知道这些钱,足够她做流产和回休斯敦了。他没必要说明这一些。
她体内一直带着枕边密友。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她肯定,结果会很恐怖。它可能会越长越大,直到把她崩裂,或者它永远不会出来,就在她的体内生长,直到把她变成别的什么东西。又或者她会生出一堆没有形状的肉,又或者生出他,那个无名的男性,她的枕边密友。
但是,或许格雷厄姆弄错了,这的确是他的孩子。她也读到过一些故事说原来服用避孕药的人可能生理周期会改变,可能要花好几个月的时间,身体才能恢复自然的机能。如果她的第一次排卵期就是在7月4号左右呢?她怀着的可能就是格雷厄姆的孩子,一个正常的孩子。她一定要先搞清楚,然后才能决定该怎么做。
她和格雷厄姆的全科医师做了预约,她没有见过他本人。让她惊讶的是,他没有给她做检查,而是看着他的日历表计算她的日期。然后他介绍她到最近的一家预付款妇产科诊所。他问她有没有她个人想去的诊所?他们很快会和她联系的。
医疗记录说,她从卵巢受精到现在已经是十六个星期了。她坐在预付款妇产科诊所里,等待叫到自己名字去见会诊医生。一位助产士已经记录了她的病历,给她测了体重和血压,做了尿检。现在一切变得越来越确切了。今天她离开医院的时候,他们根据她的预产期,已经要打算给她预定产床。
听到喊到自己的名字,她来到一间小办公室里。一位相貌英俊的年轻医生坐在桌子后面,他抬起头看了她一会,微笑了一下,然后翻阅面前她的病历。他问了她几个问题,和全科医师以及助产士的问题一样。对于她的问题,他都马上给予愉快的回答,尽管有点心不在焉,"很好,很好。"
五分钟还不到,他就起身和她再见,说道:"护士会带你--"
"你不给我做检查吗?"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他又开始翻看她的病历,似乎在那里更能找到答案。
第113节:第八章 答案揭晓(11)
从小到大,她在电影里看到、在书上读到、或者听说一些故事:一个女人天真地来到医院里,有时候仅仅是觉得自己不太舒服;出来的时候,满脸放光,因为听到她们的医生说一些神奇的话:"你要有孩子了。"这时她慢慢地说:"我想我只是想听到别人告诉我,我真的怀孕了,有一些证据说明我要有孩子了。而且--嗯,一切正常。我不知道我的受精日期,你知道,我一直在服用避孕药,后来我停止服用,接着--"
"你今天要进行超声波检查。"他说,"我们通常会在十六周的时候做,那样我们就会知道你胎儿的发育情况,也就更能确定受精日期,也能确定是不是发育健全、正常。你自己也能看到。"
她可以看到她的孩子。她没有想到这一点,没有想到要做例行的扫描。她也没有想到如果看到她体内生长一堆没有形状的肉,其他人、医生或者护士脸上会出现怎样的恐惧。但是她自己会看到。
护士领着她穿过走廊,上了电梯,来到医院一个僻静的角落。那里特别的安静,就好像没有人去过一样。
"我想她们在喝茶休息,很快就回来了。"护士说,"你坐在这里,我去给你拿杯水。"
阿格尼丝坐在一个直背椅上。对面是一扇紧闭的褐色的门,旁边的墙上挂了一个牌子,白板黑字写着:"叫到名字再进去"。
护士拿了一塑料罐水和一个小的玻璃杯给她:"给!"
"噢,谢谢你,我真有点口渴。"
"没关系,你都喝完。膀胱里充满了水,他们才能照得清晰,你一定要都喝了。"
这也算是有事可做了。护士走了之后,她就开始喝水。她不知道自己体内是什么在生长,也不知道是否愿意让外人看到。她现在完全可以站起来离开这里,把这个秘密保存在自己心里--让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最好还是搞清楚她怀的是个什么,因为现在还有可能阻止他出生。他们会坚决地主张,很可能会强烈坚持终止怀孕。这真是太可怕了。她一杯接着一杯喝水。她想起了詹姆斯-辛基写的一句诗:"每一种恐惧都是一种欲望。"她又喝下一杯水。
她还以为扫描会是在一个高科技的手术剧院,里面挤满了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大多数是男人。但实际上那是一间很暗的小房子,里面都是机器和设备,只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医生和她年龄差不多,讲话中稍微带些苏格兰口音;另外一个是亚洲女人,看上去更加年轻,一脸的同情。
"我需要脱衣服吗?"
"不,不需要,就躺在那张桌子上,把裤子褪到--可以了。现在我们要涂一些胶状物--阿伊莎,胶已经很温暖了,是吗?--在你的肚子上。凉的胶用起来很不舒服,会让人打寒战,但是我想这样应该感觉不错吧,不是吗?"
"嗯。"
"你感到膀胱胀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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