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长,大进,别聊了,来吃饭了。”李母已经做好了饭菜。
这是张小川做警察这些年来第一次在被害人家里吃饭,但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呢?
张小川坐上桌子,吃在嘴里总觉得没有滋味儿。
“怎么,不合口味?”李母看出张小川吃得心不在焉。
张小川摇摇头,连忙道:“不是,不是。在想点儿事。”
李母放下碗筷,叹息道:“张队长,我们两个老家伙是生是死都不重要,要是连累了你,我们可真是罪过不轻啊。”
张小川笑笑,道:“这是我份内的事,我只是尽到自己的责任而已。”
“哎——”李父在一边道,“现在的官老爷们几个能做到份内的事?我看做得全是他妈份外的事!”
正说话间,张小川的电话响了。
“丹沉!我们也正在吃饭呢。”张小川冲电话那头的人道,“大妈情况稳定,恢复得很好?那就好。你们好好看着她,今晚上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罗一超呢,叫他接下电话。”
那头的颜丹沉显然已经把电话给了罗一超。
“罗一超,你可给我听好了,今天晚上你的责任重大。除了保护好大妈外,小颜和乡乡也要给我看好。对,对,多叫几个兄弟过来。好了,就这样了,你们先吃饭。”
饭后,张小川想联系一下何平,电话拨了几回却没拨通。
想想之前何平已经打电话回来说到了南市,那么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一时联系不上可能是手机信号不好罢。
“张队长,要不我们来杀一盘?”李母正在厨房收拾,李父从屋子里拿出一副象棋道。
张小川喜道:“好啊。”
于是两人就着茶几摆开阵势撕杀起来。
李母收拾完,擦着手出来道:“大进可好久没和人下过了。”
“你可别说,我这技术还一点没有回潮。”李父笑道。
李母随后从屋里拿出一个线团儿,坐在一边织起了毛衣。
三个人其乐融融,居然看不出有什么阴霾。
只是张小川会时不时抬起手腕,看看时间。
时针终于指到了12点。
楚河汉界也杀过好几盘,张小川几战全负。
这会不会是个不详的预兆?
“再来一盘。”李父兴致勃勃地说。
“好冷!”李母突然站起来道,“大进,要不要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确实有点凉,把那件黑外套给我拿来吧,”李父道,“在过道上晾着。”
李母放下毛线,打开房门。
“啊——”,她惊叫一声。
随着惊叫,屋里的光线骤然暗下来。
光线的变化让张小川的眼睛有点不适应,眼前几乎一片漆黑。
他马上站起来。
突然,有人拉住他。
“张队长,你看——”是李父。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借着过道上映进来的光线,他渐渐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一个红纱薄翼、水袖齐地的女子就半悬在他们的对面,脸上抹满了白粉,一只鲜红的嘴唇与身上的衣服相得益彰,最可怕的是她的双眼,明明没有眼珠却不停眨着。
李母已经瘫软在地,惊恐望着那名女子,喉咙里发着啊啊的颤声。
李父倒还沉得住气,不过张小川感觉的到他拉自己衣服的手也在不断抖动,竟然不知道收回去。
“程金定,你终于来了!”张小川沉声道。
“既已经离去,为何又要回来,徒增加我的伤心。”她用懊恼的声音说。
张小川呆望着她,不知她这些话从何说起。
只见她水袖轻甩,戚戚唱道:“没来由遭刑宪受此大难,看起来老大爷不辨愚贤。”
声音凄凉动人,果真不负当年红倌名伶的盛名!
“在老戏园唱戏的就是你?”张小川问。
红衣女子没有回答,却道:“你知道吗,这几日,我一直跟在你的左右。”
张小川一惊,随即道:“那么,想必事情的真相你全知道了。”
“明白又怎样,还不如糊涂的好。”红衣女子阴惨惨地说,“可笑啊,可笑!日日跟在你身后,想加害于你,想不到——”
“良善家为什么反遭天谴,作恶的为什么反增寿年!”她又唱道。
唱毕,眼角居然垂下两行红泪!
原来鬼也是有感情的!
“不止你,杜二小姐也被骗了!”张小川道。
“她?”红衣女子哧道,“十八年了,还在怨恨我下毒害了她。你知道她曾答应过嫁给贺红雷吗?”
张小川愕然,杜离花曾经准备嫁给贺红雷?
“条件是推掉乾元观,只可惜却被姐姐捷足先登。”红衣女子道,“姐姐曾说过她是鬼迷心窍。只可惜我当时太糊涂,不知道姐姐的一片苦心。”
“是崔婴婴利用了你们!”张小川面对这个作恶多端的鬼影竟然提不起恨意。
“离花与我一样命苦。”红衣女子又恨恨道,“可是,为什么要挑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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