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霜面上一红。
“怎么?还有事?”放下茶盏,王爷随手拿了本书翻着,却是不再抬头。
“不,没什么了。”犹豫了一下,红霜咬了咬嘴唇,“王爷也该保重些身体,成天国事就够忙的了,就算是皇上再怎么倚重王爷,王爷也该注意些自己才是。”
“原来我们红霜也开始会心疼人了啊,看来真是长大了。”闻言王爷不禁大笑了起来,掷下书,索性走到红霜面前仔细打量着,“恩,是越发漂亮了,以前还真没注意,当年偷杏的的小丫头,现在也该嫁人了,怎样,看上哪家的少爷了?要不我上个折子,堂堂正正地认了你当妹子,七王爷的义妹,怎么说也该嫁个皇亲才配得上身份吧。
“王爷就喜欢拿红霜来寻开心。”红霜一听就红了脸,转身便走。
“不是说了私底下别叫我王爷的么。?怎么就是说不听?”身后王爷大叫道。
“是,修篁。”回身草草行了一个礼,红霜还是没有好脸色,摔门便出去了,七王爷,当今皇上的胞弟,现在最是受宠的人了,可就是喜欢和她没上没下的闹,坐在房中,红霜不由叹了口气,当年自己不过是在园里偷偷摘了枚杏子玩,没想到就被他抓住了,硬是威胁她不许当他是王爷,还非得让自己跟着他在府里到处疯,说要不就把自己赶出去,他敢?红霜笑了一笑,到现在他还当她是当年的小丫头,无人时老和她没大没小的闹别扭。
“不用我来么?“站在流裳身后,蝶衣捧了一大盘首饰,看着流裳在里面翻来拣去,有的是新命人打的,有的是朱砂绘颜等人送的,满满的堆了一大盘子,衣服李妈妈今天也差人送来了好多套让流裳自个儿挑,华丽的织锦,薄如蝉翼的轻纱,月白的缎子上绣得精致绝伦的红梅傲雪图案,蝶衣光是一件件拿起来手都拿酸了,奈何流裳就是不点头,不是说这个太俗就是那个太花,到最后蝶衣几乎快软倒在床上时流裳才勉强拣了一套穿上,摆摆手让蝶衣出去休息,自己开始专心致志地梳妆,一生唯一的一次,正在画眉的笔一颤,几乎把一条眉毛给画歪了,敛住心神,流裳凝视着镜子,里面的人儿已是明艳不可方物,但是,还不够,流裳不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顺手拿起了胭脂。
“流裳。妈妈让你快点儿,客人快到齐……”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朱砂身后跟着蝶衣,“流……流裳?”
“已经好了。”镜前的人缓缓站起,转过头来,“姐姐,流裳可还能看?”轻轻一笑,已是倾国倾城,湖蓝色的衣衫上一只蝴蝶翩然欲飞,隐在纱衣下的纤纤玉手白腻如脂,腕上一对玉镯轻轻碰撞,清脆的声音配着轻盈的步子,每走一步都是仪态万方,薄施淡妆,多一分则嫌艳丽过俗,少一分则怨清素无色,声音娇婉如出谷黄莺,目光流转,只一眼,朱砂与蝶衣俱已痴了。
“姐姐?”伸出手,在朱砂眼前晃了晃,流裳的笑容又深了一层,浓浓的就像化不开的密糖,偏又少了密糖的甜得发腻,只剩下清甜的味道,让人不忍离开视线。
“哦,哦,那,那就走吧。”朱砂暗地里狠掐了自己一把,才让自己能开口说话,像这么一个人,让她站在那台上接受那些男人的目光,朱砂突然心生不忍。
大厅里已是坐满了人,京城里的商贾们早已听说倚红楼的偎翠阁里出了一个天下无双的大美人,却偏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早被撩逗得心头痒痒,好不容易等到今日,自然是要抢个好位置来一睹神秘美人的芳容了。
悬着的灯笼突然灭了,黑暗中只看见几个人影抬了些东西上来,复又下去了,众人屏息之中,一个红衫女子提了一盏八角仿制宫灯缓步上台,将灯笼悬在有一边,众人这才看清那东西原是个小几,上面摆着一架古琴,女子向下施了一礼,便施施然做于琴前,手指一勾,琴声泠泠流出,说不出的清脆悦耳,座下已有人开始议论纷纷,那弹琴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朱砂,只是她极少弹琴,今天居然破例,越发地引人猜想那神秘美人是何许人也,京师中倚红楼多年保住第一牌子的原因之一便是朱砂的的琴艺,只是极少数人才能得以一听,多少达官富贾大把大把地银子砸下去也难得听上一回,不多时,议论之声渐止,众人专心听琴。
突然一屡歌声从朱砂身边传来,众人一呆,凝神细看时,才发现不知何时朱砂身边已多了一人,全身隐在黑暗之中,仅头上步摇上的珍珠幽幽的散发着光芒,歌声配着琴声继续响着,喉音清甜婉转,有如黄莺出谷,乳燕归巢,琴音与之相比已是喑哑澌涩,不足一听,台下众人俱已呆了,不及细辨所唱何曲,全神贯注的只是听那声音,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一时歌声琴声俱停,四面灯笼亮起,众人还来不及喝彩,便已被女子相貌惊住,此等容颜哪是人间所有?怕是绝色二字用在她身上也是玷污了那张绝美无双的脸,一身纱衣将她全身笼在一层淡淡的烟雾之中,三千青丝绾在身后,步摇微颤,眼神空灵,轻轻扫过台下众人,屏息凝声,虽一言不发,那一眼却足以胜过千言万语。
过了半晌,朱砂站了起来,携了流裳的手,二人施过一礼,款款走了进去,众人方才醒悟过来,已有人等不及,站起来便也想跟上去,早有人在下拦住,李妈妈匆匆跑上来,已是笑得眉眼俱开,还未等她开口,下面已经是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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