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妈妈以为如何?”
“三百。”
“八百。”一人一拍桌子,干脆站了起来。
流裳倚在柱子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前面,刚刚她已经看过了,那个人不在,那么,便听天吧,流裳想着,心中似乎有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碎开。
“三千。”台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少年缓缓举手,“黄金。”一刹间,连李妈妈也呆住了,连当年朱砂和绘颜的身价加起来,都没有这个数字,更何况还是黄金?别说一个流裳,就是买十座倚红楼都绰绰有余了,台下众人更是惊了,纷纷侧目看想少年,少年也不看众人,只看着台上的李妈妈,“妈妈觉得够了吗?”
“当……当然,若是……没人……没人比公子出价更高,流裳姑娘今晚自然是……”李妈妈已经开始大舌头了,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
“五千。”有人在少年耳边轻轻提了句什么,少年复又叫道,“若妈妈同意,黄金五千两,在下买下流裳姑娘了。”
“可是……”李妈妈一时语塞,她没想到这结果会好的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流裳可是摇钱树,但五千两黄金却是自己八辈子玩命挥霍也花不掉的数字,更何况能一下出得起这么多钱的人必定也不是泛泛之辈,弄不好得罪了自己也就别再想在京城混下去了见她犹豫,少年干脆走上台,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李妈妈脸色顿时大变,“既是……既是公子要……那……那就还请公子赏脸了。”口中说着,眼睛却不停地瞟着少年的座位旁边,仿佛那里坐着的是什么豺狼虎豹随时会上来生吃了她似的,其他人虽是不忿,却也没人当真能一下子出得起这个价,只得恹恹地闭了嘴,一时间一花厅的人散了个干干净净。
流裳独自坐在外房内,红烛,鸳帐,雕花的大床,铺设极尽华丽之能事,镜子被打磨得光亮无比,映出的是自己那张绝美的容颜,只是,将要进来的人却是未知之数,门忽地被推开,流裳一惊,忙站起来,却见李妈妈一面走进来,一面不停地拿绢子擦着汗,“我的流裳小姑奶奶,你是怎么招惹上……罢了罢了,我倚红楼水浅,养不起蛟龙,姑娘这就赶紧收拾了吧。”
“妈妈这个时候说什么小气话?五千两黄金,别说流裳了,就是把整个倚红楼都卖了也未必卖得出这个价。”身后朱砂早已进来,“就是不知道是谁,这么财大气粗的。”说罢一笑,拉起流裳便走。
“姐姐说什么?什么五千两?”流裳从李妈妈进来起就一头雾水,现在好不容易才抓了个空子开口问道。
“刚刚你前脚刚走,就有人出价五千两黄金把你买了。”朱砂回头对流裳笑道,“你倒好,还真出了这个火坑了,还不快收拾一下,马车就在门口等着呐。”说者把流裳一把推了进去,掩上门径自去了。
“蝶衣。”流裳缓过神来,上前推了推正趴在桌上打盹的蝶衣,把她唤醒一同收拾东西。
“蝶衣能一起走吗?”略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衣物簪环,流裳又将素日的画幅也一并包了进去,蝶衣忽然问道。
“应该吧。”流裳正在思量着带哪几本书走,听得蝶衣如此问,回首向她笑道。
蝶衣登时笑逐言开,二人收拾好了,流裳与蝶衣走向后门,“妈妈有吩咐,流裳姑娘若走请自便,但蝶衣得留下。”刚至天井,就有人拦住了她们。
“为何?”流裳一听不禁有气,“蝶衣从小与我一起,我要走了,她自然是和我一道。”
“刚刚那五千两只是买了流裳姑娘你,可没说连你的贴身丫头也一并买了去啊。”李妈妈笑着转了出来,“裳姑娘已不是我倚红楼的人了,这里也不是姑娘能久呆的地方,姑娘这就请吧。”说着便行了一礼,几个人上前,不由分说竟把蝶衣带下去了。
“蝶衣。”流裳刚叫了一声,一眼瞥见门后白衣一闪而过,依稀是绘颜身形,不由心中一阵气苦,眼眶一红,泪珠欲落未落,忍了半晌方忍了回去,向李妈妈勉强回了一礼,流裳大步绕过李妈妈,拉开后门,早有人等着将她扶上马车,鞭声一响,马蹄踏着青石板的街道,得,得,得,一径去了。
第七章
“车上壁画真有那么好看?”早在车中坐着的男子见流裳只是死死盯着自己身边的车壁,最终还是忍不住发话了。
“你是谁?”流裳若有若无地瞟了那人一眼,仍是盯着他旁边的车壁,似乎只是用盯的就能把它钉出个洞。
“谢落寒。”男子闲闲地倚在车壁上,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哦。”流裳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靠上去,顺便连眼睛也闭上了。
“你知道我是谁?”男子眼底闪过一丝惊奇。
“谢落寒,你刚刚告诉我的。”流裳也懒得多话。
“还有一个名字,要不要听?”仿佛是拣到一件奇宝,男子一下子坐了起来。
“江南王。”流裳伸手揭起车帏一角,任冷风扑面,淡淡地说道,“名字不过是符号,封号更是浮云,悬在头顶,非但抓不到,反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王爷又何必执着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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