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半天力,也没把密码锁弄开,不就是5个数字吗?我就不信邪。正在无计可施时,门又哐哐地响了,动静像是大象撞火车。别写了,休息休息吧,天白。是常成,他的声音直往房间里拱。
我藏好日记,一脸倦容地站在常成面前。刚写了一段,让你给搅了,又要请我吃饭哪?
美的你。常成把我顶进室内,四下里瞧了瞧,压低声音:晚上任鹏飞过来,白虹下山采买东西去了,我怕任鹏飞认出你来,你最好装老实些。
行,装孙子装王八我会。我缩着脖子,象征性地拍了拍常成突显的肚皮,其实他个头比我矮一块,这一比,倒是我矬了半截。我说:在报社我跑社会新闻,他是后调天马的,根本就不认识我。
那最好,省得出事。常成的意思是指这位官老爷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常成暧昧的言语已经透露了其中的秘密,没错,会有个美人陪伴左右,而且肯定不是他妻子。呵呵,可以理解。要是我当上市长省长啥的,也到你这里来泡泡小妞,顺便下几个种儿。我做了个无耻的动作,常成这下放心了,又扯了几句闲白,忙他的去了。
我没心思想常成的话,我正为小说中的第二女主角犯愁。在我的想象中,这个女孩应该是那种外表鲜亮、敢爱敢恨、颐指气使的新鲜人类。她骨子里有成熟女人的温柔体贴,外表上有青春期的叛逆迷茫,典型的双重性格,多多少少的有点邪性,像魔鬼与天使的私生女儿。可惜呀,现实中找不到一个近似的模特儿,白虹吗?容貌相距很远,也少了些玩皮率性。肖梅吗?非但容貌,就连性格气质说话办事也搭不上界。只能从别的领域搜寻了,当我在酷热难耐的蒸笼里兀自打转时,一个早就安排好的角色突然出现了。
这是一个无论从外形气质到内在细节都很理想的人物。她有一米六八六九的个头,梳着漆黑的短发,眉毛粗细均匀,皮肤光润白晰,合拢的嘴唇细小圆润,说笑时又夸张地咧开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她长着一对弯弯的笑眼,眼神中却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忧怨。她叫刘娜娜,就是随后任鹏飞带来的神秘女孩。女孩的眼光并不留意周围,只是无限蜜意地瞧着她的同伴。
任鹏飞是个身材高挑、略显文雅的中年人,他的衣着合体,气宇不凡,神情庄重,眼光也总在这个小他许多的女孩身上瞟来荡去。在两个人的视野之外,仿佛就没有旁人了。
我一身粗衣大袖,松松侉侉地坐在餐厅里。我专注的目光随即转到对面座位的赵雅玲身上,我脸上绽放的笑容,她以为是投给她的,她也冲我笑笑,然后绕到我的座位上。真是抱歉。她找了个理由解释中午的事。我摆了摆手,然后去端自己的东西。
等我回到座位上,刚才停留在刘娜娜身上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了。你的心脏有什么问题么?我问赵雅玲。
我说过么?哦,我忘了。赵雅玲吱吱唔唔地打着埋伏,她东拉西扯地问到我的妻子,我没有回答,反过来问她,她也含含糊糊地不再声响。我想起赵雅玲给我讲的梦,我低下头来,毫无疑问,在她那个伪装得并不成功的梦境中,她应该是一个有压抑倾向的性幻想者。什么时候再作个实验吧?我对这事有点上瘾了。
包房里的人你认识么?赵雅玲问我,她指的是常成和任鹏飞以及那个刘娜娜,刚才常成大声叫她刘娜娜时,我听得一清二楚。我摇摇头,我的表演很成功。
有个人随随便便地推开餐厅门,然后站在窗口前跟服务员说话。是苏生,我和赵雅玲相视一笑,我们不约而同地看着苏生披散着刚洗过的长头发,以及身上那件鲜红的细带背心,和脖子上棕红的藏饰项链。
苏生坐在另外的座位上,旁若无人,他低着头吃东西,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这会,门又打开了,肖梅引着一脸倦容的白虹走进来,白虹也不看周围,只问肖梅:把东西归拢好,他们啥时候来的?肖梅诺诺连声,就在包房的门打开的一瞬间,白虹突显的笑容一下子僵在那儿,眼睛仿佛在怀疑什么,嘴角抽动了两下,随即就把一个虚伪的妩媚堆砌在眼角眉梢。老舅,你也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任处长?她的声音夸张已极,好象要让全餐厅的人听见似的。
常成嗔怪地说:快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转过脸去看包房里的一幕。只见任鹏飞文质彬彬地点着头,示意白虹坐下来。一直贴靠在他身侧的刘娜娜,脸上带着冷冷的敌意,就在任鹏飞直起身子准备握握白虹的手时,她的身体软软地向他一靠,这样一来,任鹏飞只好尴尬地坐着,咧着嘴装笑了。
我转过脸,发觉哪儿有一股怪异的满是血腥的光芒,我下意识地找了找,几乎呆在餐厅里的人都在注视着包房里的动静。门关上了,大家又都恢复了原来的动作,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处细节上。一只手正把一块薄饼塞进嘴里,而叉着薄饼的竟是一把锃亮的餐刀,吃饼的人根本不在意这个动作的危险性,目光仍旧死死地盯住关闭的包房门。然后他突然直起身子,眼睛里带着一种绝望,愤然而去,在大门口,他与刚进来的陈沫几乎撞上。苏生呀?陈沫一愣,努力挺了挺身子,苏生也不理他,恨恨地扭身离去,看样子没有上楼,而是直奔了听雨楼外。
这小家伙,怎么搞的?陈沫在一个座位上坐下来,又奇异地盯着我跟赵雅玲。嘴里尴尬地挤出一句:天太热了,我感觉快要下雨了。他摘下墨镜,补充说:根据我的经验,肯定是场特大暴雨。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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