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后说:他说这下完了。我们全听见了。我用手比划着当时的场景,脸上模仿着苏生恍惚悒郁的神情。
可以告诉你,刘娜娜下身有被伤害过的痕迹。嗯,这事涉及到市领导,我有点为难。他的话吞吞吐吐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任鹏飞不想让案情在媒体上暴光?我早不在晚报干了,放心,我肯定守口如瓶。
你知道刘娜娜是干什么的吗?据我所知,她现在是声讯台的小姐,任鹏飞就是在声讯台认识她的。而且,我查到她在有缘人声讯台工作,化名叫咪咪。
我吃惊非小,借咳嗽来掩饰自己的慌张:那又怎么样?你从苏生那儿不是都问出来了么。我问。
不错,昨天苏生在精神失控的状态下,承认是他亲手杀了刘娜
娜。马大可换了个叙述角度:苏生当然有最直接的杀人动机,也有你们这些人证,可事实是,他停顿了一下:苏生说他用刀子割断了刘娜娜的手腕,那也是林梦当初自杀的方式,可以想象,那是一个陷入幻觉中的精神病患者在导演一出旧梦重现。可我们看到的事实呢?是刘娜娜在服用了制幻药后,被割开了手腕,又割断了喉管。
苏生怎么解释呢?那刀伤?他既然害了刘娜娜,就该全盘招认呀。我有点强词夺理。
关键是——马大可摇摇头说: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他晚上吃了饭,把从前林梦写给他的信拿出来翻看了一遍,仿佛有个声音在招唤他。因为是林梦的生日,他觉得林梦会在天国中用另外一种方式来与他约会,他就去了304房间。房间里闭着灯,窗帘也拉着,他来到窗前,一边低声用心跟另一个世界的林梦交谈,一边流泪哭述,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他转过身来,忽然发现一个女孩披散着头发蜷着身子躺在那里,一滩血迹铺在她的身下,而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蒙古刀。他的意识更模糊了,他呆立了一会,觉得刀子上粘乎乎的很脏,就拿起刀子去了洗手间,他要用水把刀子洗干净。
我无言以对,我的脚在下面不敢乱动,最后我用不确定的口吻说:你的意思是——也许应该找专家鉴定一下,别是苏生有什么幻想型精神病吧?
这个自然,我也觉得他有问题。风雨这么大,有些事情还得拖一下。
大雨把所有的人都隔住了,更让人气愤的是,因为雷电交加的缘故,所有的电子讯号都终断了。手机没了动静,座机成了摆设,电视闭路也是一片雪花,只有服务生的一台索尼高保真半导体还能凑和着听,不过听到的却是个坏消息:天气预报说,连续几天有中雷震雨,伴有6点5级大风,这下倒好,我们二十几个人全都被困在听雨楼里了。吃的喝的够用,电压也还稳定,因为警察们的加入,被迫把二楼的房间腾出来,常成和几个保安也分散着住进去了。当然,在二楼最里面一间紧闭窗户的储藏室里,还停放着一具美丽动人的女孩的尸体,不过已被肢解得四分五裂,当然,这是那个戴着近视镜的法医干的,他还没来得及进行尸体修补。刘娜娜被冷库里弄来的冰块枕着,以免在夏日的暑气中腐烂变质。
我的房间下面,就是停放尸体的屋子,我的脚步在不停地移动,每一步都像踩在尸身柔软的部分上。我在房间里呆了半个小时,我解决了一个始终萦绕在大脑中的疑团,后来,我悄悄地溜进了三楼一个房间里。在那个房间里呆了一个小时,没有人来打扰我们,我跟那个人说到了刘娜娜的死,然后我悄然退回来。
我在整理小说,任鹏飞来了。他从常成那里知道了我的身份,脸上带着极度的悲伤。原来你是天马晚报的?我在新闻出版署呆过两年,咱们应该认识吧?
是呀,我打着哈哈:我参加过一次年度出版会议,当时您坐在主席台上,我坐在角落里。我挠挠鼻子:那会我在副刊部,实习编辑。
您来这个么?他把一盒红塔山放在我的面前,寻思了一下,轻声说:你们晚报曾经报导过有关声讯台的事?好象是前年冬天?
哦?是特刊部的吧?好象小高他们弄过几块关于声讯台的版。我的答付让他一凛,他挥了挥手,像要赶走积压在心头的痛苦似的下了决心:拜托你点事。他迟疑了片刻,然后把嘴巴凑过来:这件事能不能不张扬出去?我犹豫着,向他解释自己早就不在报社干了,又闲扯了一通,终于没有话可说了,他就告辞离开了房间。
不大一会,陈沫拉开我的门,冲我直喊:天白呀,有安眠药没?给我几片。他一提醒,我也随声附和:我也愁着呢,要不我陪你要几片去。
陈沫去敲305的门,白虹没在,肖梅正在收拾房间,她边打瞌睡边开门,说话的声音吓了他一激灵。见是我们,才惊劂地说:干嘛呀?你们?
陈沫说明来意,肖梅在白虹的抽屉里翻出几包药来。你自己找找看。说着,就蹲下身去继续忙活起来,陈沫认出有个硬板的是安眠药片,就揣在身上,我看了看另外那些东西,有几粒药片引起了我的注意,陈沫还在跟肖梅说话,我顺手把其中一粒揣进兜里。没有我想要的了,我让肖梅把东西收起来,我坐在原地有些心不在焉。
我们又走进赵雅玲的房间,她正靠在沙发上愣愣地想事情,陈沫的招呼把她带回到现实中。请坐吧。她站起身来想倒茶,却发现壶里没有多少热水了,就抱歉地说:没有热水了,要不来点饮料?她从背包里翻出一罐饮料作势要倒的样子,我跟陈沫立刻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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