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转身朝两里外岩脚寨子的家里走去。阿乔边走边问:“小玉,刚才你做的是什么?”
张怀玉说:“绞心刀,这一招连我老爹也不会,是我正月间去四川青城山给祖师拜年,讨得了祖师爷的欢欣,特意密传的。可惜我的道行还浅,要是练到心到法到,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阿乔问:“这招厉害吗?”
张怀玉说:“厉害,但死不了人。”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刚进寨子,远远地传来了一个人杀猪般的嚎叫声。阿乔一听声音,脸色一变,知道是胡庆中果然着了张怀玉的道儿,不由心里一疼,大叫一声“庆中哥”,拔腿便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张怀玉摇摇头,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声音是从李从本家传出来的。
原来胡庆中见阿乔又一次拒绝了他,心里的热情再次降到了冰点,怀着伤痛的心,转身离去。来到河水转弯的地方,对着坎子撒起尿来,他要把刚才因为和阿乔温存片刻而引发的那种酸胀的感觉以及那里边粘糊糊的东西排放出来。每次阿乔不肯给他,他都只能用这种方式自己解决。
谁知尿刚刚撒了出来,身后就有两个女孩的声音在“嘿嘿嘿”地笑。
胡庆中此时正得到了一种自我发泄和自我释放的快感与惬意,如果收起那话儿狼狈而逃,不但会尿裤子,而且说不定还会因此而生病,于是便默着头说:“嘿嘿嘿,哪个不球得;不嫌哥们年纪老嘛——二人反转来。”
其实那两个女孩是背转身去笑的,听他这么一说,便更加羞红了脸,于是转身就跑;胡庆中扭转身来,想看看到底是谁跟谁,可惜天色太暗,虽然看见了两个背影,却看不真切。那两个女孩去得远了,才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胡庆中把所有该排放的东西排放完,提着那话儿打了两个颤,然后摇了摇,才将它放进裤裆,扣好裤门纽扣,弯腰洗了洗手,习惯地用手肘夹了夹,发觉有些不对劲,才想起自己的书本还放在李从本的家门口。
一想起书本,胡庆中就想起了灵歌,想起了她如花的笑靥、似火的青春、满地的柔情,心里便一阵阵莫名地涌动,虽然他们只是刚刚见了短短的一面,说了几句不关紧要的话,但她给他的印象却那样地深刻:美丽、大方、活泼、开朗!冥冥中觉得,他一直在找,一直在等的人仿佛应该是她,是她,就是她!
想着书本,想着灵歌,想着阿乔刚才的绝情,胡庆中一边黯然神伤,一边心动莫名,于是便找了条小路,朝灵歌家走去。胡庆中知道灵歌是李从本前几天在河西街上与张书辰斗法赢来的干女儿,但他却不相信鬼神,认为那不过是道士先生们混饭吃的把戏而已。但是,他还是为无儿无女的李从本收了这么个干女儿感到高兴和好奇。听说李从本学的是茅山的绝法,注定要无儿无女。
胡庆中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赶路,很快就到了灵歌家门口,朝敞开的门往里一看,昏黄的煤油灯下,只见灵歌正和李大妈在吃饭。李大妈眼尖,一眼看见了胡庆中,连忙起身出来,热情地招呼道:“胡老师,是你呀,快请,快进来吃饭!”
灵歌端着碗,红着脸,朝他笑了笑,依旧笑靥如花,依旧柔情满地。
胡庆中怀着一颗狂跳的心,走进了灵歌的家门,说:“我是来找书的。”
灵歌一边给他舀饭一边说:“你肯定还没吃晚饭,先吃饭吧。”
胡庆中虽然很饿,但觉得就这样在人家吃饭不太好,刚想推辞,灵歌已经把饭端了过来,说:“如果我家的饭不会闹(药)人,你就吃,不吃,书就不给你。”
胡庆中见盛情难却,便吃了起来,一边和她们母女聊些家常话。谁知饭还没吃完,胡庆中便把碗摔在桌上,一边嚎叫着,一边在地上打起滚来,痛得全身大汗淋漓!
灵歌和李大妈被吓着了,也跟着高声叫了起来,左邻右舍听到了喊叫声,都纷纷跑了过来。人们慌着了一团,连忙找来担架,抬着他就往十多里外的区卫生院跑。灵歌和张怀玉也远远地跟着。
来到区卫生院,胡庆中已经痛得半死,一张脸苍白着,嘴里不停地吐着白沫,已经没有力气喊叫了,只是有气无力地呻吟。区卫生院的医生们检查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结果,正准备将他转到县医院,阿乔却站了出来。
除灵歌外,人们知道阿乔是他的未婚妻,便都眼睁睁地看着她。阿乔说:“他不是生病,也不是中毒,县医院也肯定检查不出来的。小玉,放了他吧。”
张怀玉默默地走了过来,说:“真可怜,只要你以后不欺负我阿乔姐,我就放了你。”
胡庆中无力地点了点头,张怀玉便伸出右手,在他的背上拍了三掌。胡庆中顿觉一阵清凉爽快,接着肚不痛了,白沫不吐了,精神也恢复了,一下跳了起来。
正在此时,他当大队长的爹胡来长和做牛贩子的哥哥胡庆云带着几十个人,打着灯笼火把的来了,当了解情况后,更加怒不可竭,当即指责阿乔心黑手毒,当众宣布与她家解除婚约,限令她家三天内退回所有的钱财彩礼!
阿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人们渐渐地离去。张怀玉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也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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