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说_小抗【完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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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季节,天气爽朗,凉风习习,恰是出外游玩的好时光。学校固然也组织过一些秋游活动,但也许是出于对安全问题的慎重考虑,带队老师一般都会把这么几句话挂在嘴边:“不许去”、“不准做”、“禁止那样”以及“快过来”。现在我们就不必顾忌学校领导、老师的存在而不敢高声喧哗、大肆打闹了。

  于是乎,趁着这个月底短假,我们一群“人猿泰山”七手八脚地抓着黄泥梯田爬上山腰,而后着手准备探险用的粮食。除了一些有指甲印的捻子(学名桃金娘,因“食者必捻其蒂”得名)——传说那是晚上被饿鬼用尖利的指甲掐的,以试探果子有没有成熟——我们没有摘之外,山头上的熟捻全都被我们收了;当然,在这采摘其间,咱几个不免又用青涩的捻子作子弹、以捻子树当掩体大干了一仗。

  吃饱摘够了,大伙儿便开始逐个山逐个山地翻,在穿梭山洞的嬉笑中不知不觉过了时间,待大家反应过来时已是黄昏了。我们村就在南边,我们在山头上又靠着大松树乘了一会凉,才依依不舍地翻山回去。因为已经不早了,大家便不能像来时那般胡窜乱逛,挑了捷径走,只苦了那些屁颠屁颠跟着我们的小孩子,他们本就脚短,为了跟上我们,步伐基本与跑的无异了。

  半途经过名为“练马”的山,大家的话题就转了,研究起在练马山腰腹处的“岔洞”。说是“研究”,其实就是大家凭空想象,对“入去了就回不来”这一结论无端的猜测。马哥说:“说不定岔洞里有无尽的迷宫,还带刷新和机关的那种。”——敢情马哥这厮是在镇里的网吧玩游戏玩多了。健平说:“不对,我猜岔洞里边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就像恐龙那种。”——这厮则是动物世界看多了。

  大家这么一聊,挑起了我对岔洞的兴趣。我也很好奇,那洞里边到底藏着什么,让人一去不复返。所以,我趁着第二天没有集体节目,独自一人偷偷跑到练马山,准备进岔洞里一睹究竟。

  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岔洞只是一个类似于隧道的山洞,它穿透了整座练马山,在山洞的尽头,可以看到另一面的风景。我随意逛了逛,虽然景色还不错,岔洞的出口也很隐蔽,但鉴于它的神秘程度完全不似我所想象,便恹恹地回去了。

  回到家,娘见了我说:“咦,刚不是见你在房间么,怎么又跑出去了?”我是偷偷出去的,因此心里一慌,便说:“我就出去了一下。”说完径直走回房间。

  打开房间门,却看见令我惊诧的一幕——我正坐在书桌前听收音机!准确地说,应该说是另一个“我”,“我”把收音机的声音开得很大,而且只是侧脸对着门口,注意力正放在收音机上,并没有发现我。我吓了一跳,赶紧跑了出去;娘见我风风火火地两头跑,还追到门口在我背后喊:“快吃饭了,你还到哪去?”

  我不敢回家,只得在山里躲了一阵,自己想是什么回事,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待天色不早,我猜这时“我”应该吃饱、在晒场玩了,才鬼鬼祟祟地回家。家里没人,家人也都出去散步了,我在橱柜里随便翻了些残羹冷炙吃,又怕家人或“我”突然回来,便回到房间,躲在床底下。好在我的床还算高,床底也就宽敞。

  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睡着了,等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我吃惯了宵夜,此刻肚子很饿,但没胆量出去,想起自己以后或许都只能这样生活了,就压低了声音哭。哭了蛮久,再次困了,才又睡着。

  第二天一早,“我”应该要出去玩了,我估摸“我”已经出发,家人也到村外干活了,我才从床底钻出来,在家里搜寻了些东西吃,可不敢在村里乱逛——万一见到“我”就难搞了,于是我又钻回床底,还顺手拿了镜子,慢慢整理下装容。

  就这么过了几天,晚上我心惊胆战,都睡得不怎么好,几乎都是后半夜才睡着;白天都在思考为什么会这样,还是没个头绪,只是隐隐觉得似乎和岔洞有关——从岔洞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我”应该收假回学校了。我想找到些线索,又不敢再回岔洞,因此会趁着家人不在,从家里出来,到村中小心地逛逛,有时碰到熟人了也不打招呼,埋头急匆匆地就走。一个月过去了,“我”又该放假回来,我不想过那种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活,猛地便想起村里的师娘(女巫),虽她天天帮人做法事,可我们这群小孩都知道,她是村里最信科学的一个人。我就找到她,跟她说了这个事情,期盼她能帮我解决我家里多了个“我”的难题。

  她听了,摇头叹道:“进了岔洞就回不去啦……那岔洞是什么?岔洞就是一个……”后面的话我没怎么听得明白,就只记得什么“空间分歧”什么“出入口”什么“随机”的。师娘说:“怪不得村里最近传出你不是你娘的亲生,连自己有对孪生子都不知道,原来是这样。”她指指她家的空房间,“以后你就住我这里,不要轻易出门了。我去一趟你家,帮你糊弄过去,也顺便帮你娘讨回些名声。”

  后来我就一直住在师娘家,平日也不出门。我暗地里期待着,哪天“我”出了什么祸事,比如掉到山崖下什么的,师娘再故弄一下玄虚,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回到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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