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理只是小说中的传奇人物。
颜昕和阿磊表示了激烈的反对。但是当我提到颜昕的老公老高,阿磊的老婆小薇,以及她们在福州的亲人朋友时,电话那边逐渐静默下去。
我们都只是普通人啊,如果这一关能过去,我一定要去报几个跆拳道班或是空手道班,好好恶补一下。
离约定的时间还剩十分钟时,我已经站在温泉公园门口,仰望高高的金源国际大饭店了。
顺便提一下,金源斜对面有座很显眼的金字塔,那就是福州有名的金字塔迪吧。以供应理着平头的小男生在福州的特殊需要人群中颇具影响。
电梯停在十四楼。
我楞了一下,没有立刻走出去。因为门外两边各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满脸精悍,身高至少有190CM。因为我是很普通的南方人身材,刚好170CM,只能勉强够到他们的胸口。
我只是楞了一下,他们似乎已经确认我的身份,微微弯了一下腰,同时说道:“汪哥,请这边走,顾大哥正在等你。”
我的目光只来得及捕捉到左边一位大汉快速把一张照片塞进衣袋,但是凭感觉,我知道他们已经在这一瞬间把我自上而下审视了一遍,可能连我身上是否有暗藏武器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这二位绝不是普通人,单看他们如电芒般的目光便能确定。
这是一种非常强有力的挑战。我挺起胸膛,打起十二分精神,气定神闲地示意他们带路。
不要忘了,我的职业是记者!
虽然不是传说中的那种大牌记者,至少也是见过一点江湖场面的。
电梯间拐个弯就是1408号房。
我习惯性地看了一下手表。分针指向12点整,减去调快的15分钟,正好是约定的9点45分,误差不会超过30秒。这令我颇有几分得意。
1408号房的门怦地一声开了,一个年轻女人猛地倒退出来。我用倒退这个词,因为她是面朝房门退出来的,头发散乱,脚步踉跄,显得很是狼狈。
顾大头随后出现在门口,把一个女式坤包扔到她怀里,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我的目光在那个帆布面料的包上停留了半分钟,禁不住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因为我一眼就看见了GUCCI那独特的G字扣环。
这个包曾经摆在东莞最高雅的GUCCI专卖店的展示橱窗里,我和女友逛马路的那段快乐日子,总是会有意无意地经过那,然后陪着她痴痴地看上半个小时。
已经过去两年了。回忆最甜蜜的时光,总会不自觉地想起这个包。
非常奇特的织法。开口部分的皮都是用手工编制而成,外面的花纹是用铜钉按压出来的。标价是人民币14800元。
我那时一个月的工资不过850大元。
年轻女人垂着头静静靠在墙上,顾大头默默地看着不知何处,两名大汉象处乖孩子一样闭着嘴一声不吭,我在神游物外。
小小的场景中,时间仿佛凝固。
直到她扬起头,精致的面容上似乎还有泪痕,却微笑着在男人脸上轻轻一吻,旁若无人地穿过我们这边三人。两名大汉服服帖帖地让开,年轻女人拍拍其中一人的肩头:“石头,木头,好好照顾你们的大哥,有空一起到家喝汤。我给你们介绍几个好女孩,你们也该成家了。”
石头象个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喏喏地应声:“知道了,大嫂。”简单的几个字,足以让我听出蕴含其中的几分同情,几分感激。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我禁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
尘世间的情爱往往就是如此。你爱的人不爱你,爱你的人却又不是你所爱的。顾大头深爱花子,为她不惜生死,花子却偏偏爱的是谭晖。这个年轻女人出身富贵,对顾大头显是情深一往,连我这个外人都感觉得到,当事者却冷漠地好象一无所知。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瘦高的当事者目光转到我身上:“汪记者?请进来说话。石头,木头,你们回去休息,这里不需要你们。我要和汪先生好好聊聊,明早叫达叔开车来接我就可以了。”
他显是平时指挥惯了,一口气下了几条指令,用的都是居高临下的口气,丝毫没给说话的对象选择的余地。这令我多少有些不舒服,石头和木头却毫不犹疑地脚一并,应声是便转身离去。
这让我突然联想到阿芳跟我提到过的顾大头的背景——南海舰队海军陆战人特战大队出身。如果我没有猜错,石头木头这两名干将应该就是他在役时的部下,以杀人为职业的特种兵。
这个判断令我又是紧张又是激动,满是肥油的心脏不甘寂寞地剧烈跳动起来。
1408号房是间普通标间,酒店里最常见的那种,十平米不到,并排摆着两张床。房间中亮着桔黄色的灯光——据说这种颜色的灯光最能令人放松,写字台上一台IBM笔记本电脑闪着萤光,旁边是一叠A4打印纸。
由于职业习惯,我远远朝笔记本的液晶屏上扫了一眼——上面开着十几个网页,我身子一下子僵硬起来。
那些网页上显示的,正是我以“aflyingfly”和“乱飞因”两个笔名在网上的所有专栏和文章,就连在台湾香港的几个小专栏都没有漏过!
这让我一下子想明白了进入金源后听到的三个不同称呼“汪哥”“汪记者”“汪先生”的来由。笔记本旁的那叠打印纸估计把我在海峡人才市场的最后一点底细都呈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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