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開始背九九乘法表。我想你看到這裡一定笑出來,笑也沒關係,當初地基主(
現在是我倒楣的讀者)教我這個辦法時,我也捧腹大笑。
但是倀鬼卻連連後退,一步也沒辦法接近我。
理性和秩序,一直都是鬼魅畏懼的屏障。
他訝異的深深看我一眼,我也微笑著瞅著他。之後我們就沒有什麼交集了。
只是很不幸,現實可以避免,夢境實在無法控制。
我又做了相同的夢,那個可憐的頭顱轉過來,還是吳大夫的腦袋。我陷入深深的
思考。
我相信,這個新鄰居不是瘋子,他很清醒、甚至享受吃人肉的感覺。看他身上帶
著五個倀鬼,就知道他一直隱密而貪婪的維持他的嗜好。
這個夢到底是不是預知,我不曉得。但萬一那個傻瓜吳大夫這樣被吃掉了,我會
不舒服。
你知道的,天真溫柔的好人比罪大惡極的壞蛋難應付太多,我可不希望吳大夫成
了倀鬼,卻天天來盯我吃飯。
我伸手,摸著那個頭顱。嗯,改成我的模樣吧。我比較會應付這種人。
那顆頭顱很聽話的,變成我的模樣。
清醒以後,他眨了眨眼,馬上翻身奔向筆記型電腦。
地基主馬上湊了過來。她被分配到這個精神病院本來是相當哀怨的,其實遇到我
,她應該更哀怨一點才對。但是她很奇怪的,自動的加入我的讀者群,而且被折
磨的歡天喜地。
「走開點!」我寫稿的時候脾氣向來暴躁,「擋著光!」
她悲傷的垂下眼睛,一步一蹭的,蹲到牆角發出鬼火。
幹嘛呢?她好歹也算世家小姐,在日據時代受過高等教育。如果你想知道她長什
麼樣子,不妨去網拍看看有沒有「人間四月天」,大約就是那種五四憤怒青年…
好吧,五四女青年。
堂堂一個五四女青年做什麼把自己弄得像是怨靈呢?神格再怎麼不高,也是個榮
譽職的地基主啊!
不想理她,我對著空白的word發了一會兒的呆。「…來吧,告訴我。」喃喃自語
著,「那天山難的真相。」
腦海翻騰、洶湧。在空白中,影像連結。我像是看到那個女孩背著紅色的登山包
,和心儀的男同學在火車站會合。
她的臉頰,帶著羞赧的紅暈。卻不知道,這是一條通往不歸的黃泉路…
我幾乎相信自己看到了事情的始末,甚至看到那個偏僻杳無人煙的山谷,她驚愕
的表情凝固,頸動脈讓閃亮的小刀劃過,汨汨的流出血。一個小鍋放在她的傷口
邊,接著。
很可能不怎麼痛苦。因為這個加工的山難,起因是一罐特別加了安眠藥的飲料。
她被支解的很乾淨,大概連死因都難以查出來吧?畢竟她就剩下一個骨架了。那
個廚師…完全發揮野炊的本事,動作那樣的熟練。
我將這篇中篇小說寫完,馬上往部落格一貼。當然,我這種瘋子的部落格會充滿
了謾罵和侮辱,我向來保持沈默。替我辯護的,我也不會表示感激。
但我依舊是點閱率第一名。這表示許多人會看這個瘋子的部落格。
這篇血腥殘忍的小說是宣戰、也是挑釁。更是我收集情報的手段。這樣轟動的大
案子居然只是送進精神病院,嗜血的媒體一聲也不吭,我完全沒辦法收集到任何
資料。
而且,我沒辦法離開這裡。
所以我只能織下一面華美的網,然後等。
挑釁很成功,新鄰居陰霾的看著我。他原本輕鬆而嘲笑的態度消失,半仇恨半食
物的打量我。我想,他看到了我的小說,也在夢境接收了我的修改。
我忍不住,發出「咯咯咯咯」的笑聲。他的倀鬼,居然發顫了。
而我的網,也被觸動了。
許久沒有訪客的我,來了一個美麗的訪客。
她皮膚很白,神情憔悴,但還是很美。我不是說五官,她有種堅強不屈的意志,
但不外露。一身的黑,我想是喪服。
「你…」她遲疑了片刻,「你是姚夜書?」
我斜斜的看著她。瘋狂宛如洪水,即使退去也猶有痕跡。我知道我的神情看起來
不大正常。
「對。」
「我…我在網路上看到你的文章。」她強忍住淚水,「你知道什麼?你怎麼知道
我妹妹去爬山的時候背著紅色的登山包?」
「巧合。」
「那你怎麼知道…」她的聲音在顫抖,「你怎麼知道…她的腿…摔斷了?」
「也是巧合。」其實我比她還訝異。
「你連她出發的時刻都說對了,這也是巧合嗎?」她的聲調變尖,「沒有一家報
紙刊登,網路新聞也只有三行不到的報導!你怎麼知道的呢?!據我所知,你自
從發病以後就被關在這兒沒有離開過了!」
很聰明。我暗暗的稱讚。在來之前,她應該做過功課。
「那妳知道我是什麼病吧?」咯咯的笑起來,「瘋子有正常人沒有的清醒。」
「這是真相嗎?這就是發生在我妹身上的事情?」她痛苦莫名,再也忍不住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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