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尽甘来,在经历了破瓜的痛楚之后,我和夏荷的感觉,也渐渐舒适起来,这当然与我的温柔是分不开的,也只有在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华姑的心意:只有在对方幸福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幸福,如果我给对方带来痛苦,同样的痛苦会十倍作用在我自己身上!
第十四章 近乡情更怯
悲回风之摇蕙兮,
心冤结而内伤。
物有微而陨性兮,
声有隐而先倡。
——《悲回风》
第二天早上,我和夏荷都没有起床。春梅来到我们的房中,服侍我们穿衣洗漱。她看我的眼光,似乎也有些异样,含羞带笑的神情,看得我的心中只发毛。春梅恐怕是把我当成是荒淫无耻的人了,我想,她一定以为我们这么晚都不起床是因为我昨夜不顾夏荷身体上的痛苦,需索无度,才会弄得自己腰酸腿软,起不来床吧。她要真是这样想,那我就比窦娥还冤了。天知道,头天晚上我只和夏荷做过一次,虽然后来我也曾感受到青苹果的青涩滋味,但绝大多数时间,我都是在痛苦当中度过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和夏荷做了。弄得夏荷痛楚不说,连自己也痛得起不来床,走不动路。
春梅到底还是误会了我,等到夏荷忍着痛苦,去上厕所的时候,她悄悄对我说道:“公子,请你对夏荷温柔一点。昨天晚上是她的身体刚刚承受雨露,多少有些损伤,少爷能不能少做几次呢?”
“春梅姐姐,依你的意思,是我对夏荷姐姐需索无度了?”
“春梅不敢,”一听到这句话,春梅马上跪倒在地,“春梅知道,少爷这么做是为了尽快传递吴家的香火,并不是为了自己享乐。春梅刚才所说的,没有责怪少爷的意思,春梅只是担心夏荷姐姐的身体,所以才……”
“春梅姐姐,我知道你和夏荷姐姐的关系密切(要是不密切,就不会把我企图对她下手的事情告诉夏荷了),害怕夏荷姐姐受到伤害,所以才这么说,而我,也根本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起来吧,春梅姐姐,为了让你安心,我就把真实情况告诉你,其实昨天晚上,我和夏荷姐姐只做过一次。”
“一次?那少爷你怎么会累得起不来床呢?”春梅一边站起来一边说道。
“这还不是痛的。”
正说着,夏荷走了进来,我和春梅就很有默契地闭上了嘴。
吃过午饭,我的疼痛减轻了一些,可以下床走路了,而夏荷也早就起床了,于是我们继续上路,走向我的故乡,我的家。
我的故乡多山,属于丘陵地带,土质稀薄,一向是黄河南岸最容易受灾的地方。它是黄河流域乡村的一个缩影,代表了黄河流域乡村的一般情况。而同时,我的家,虽然没有毁于水灾,却也在后来的政争中家破人亡。
虽然已经到了季夏六月,但乡村的萧条冷落,却如同秋天。从这村到那村,几里地遇不上一个行人,一进村落,立即映入眼帘的是剥光了树皮的榆树。村上没有鸡啼,没有犬吠,广场上也再看不到一个牛羊畜牧。大门上,一家、两家、三家……家家挂着锁,有的用土坯封住,也有些敞开的,但大半连门都没有,因为里面没有一点怕人偷的东西,所以把门也劈开当柴卖掉了。
平常归来,一进村头,便会遇到许多纯朴而温和的脸,听到许多单纯而真挚的寒暄,接着便是成群的农夫家的孩子,笑声哗然,从远处跑过来。但是今天,从东街走到西街,没有遇到一个人,他们不知道都跑哪里去了。
造成他们苦难的,是天灾;而使我家破人亡的,却是人祸。
此刻已经是黄昏,我来到了自己家的门前。家门口黑黑沉沉,幽幽暗暗,前面是冰凉彻骨的台阶,门口有只破败的石狮子,坐在那儿等我。本来是一对的石狮,现下却只剩下一只。本来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此时也只剩下我一个。
我眼神黯淡,朝那威武的石狮挥了挥手,石狮子也向我笑了笑,我嘴中喃喃自语,软倒在地,仰望着早已破败的大宅。血红破败的门梁,上头有一幅匾额,泥金字体灰暗蒙尘,上头写道:“敕建进士府邸”。
春梅和夏荷将我扶起身来,仰首抬望,那门上的匾额虽已蒙尘,却掩不去父亲“一甲二名赐进士及第”的烫金身分,确实是这儿,这儿就是那辉煌一时的吴家大宅啊,是庚辰科榜眼,前江西提刑按察使、右都御史、兵部尚书、河道总督的宅邸啊……
“爹、娘!”我热泪盈眶,双手紧紧握拳,“我真的回来了!”从杭州城北秦女村出发,沿着那熟悉的旅程,我终于回到了两个月前启程的第一站,我真的回来了啊!
“有人吗!里头还有人吗?”我槌向大门,嘶哑呼喊,砰地一声,虚掩的大门摔落地下,惊醒了栖息在院里的野狗老鼠,——这也是灾荒年间最常见的两种动物了——,黑洞洞的院子里飘出秽气,到处都是虫鼠窜逃。
颤步入门,曾经姹紫嫣红的花圃不见了,只有满地杂物臭屎,那是村子里的邻居扔进来的。整面墙全给坍塌了,地下黑漆焦炭,看得出来这里曾经纵火焚烧过。
这是谁干的?这是官兵包围这里时做的好事,还是后来的趁火打劫的?找不出答案,我也不想找了,反正都已经家破人亡了,纵然能够重新修建一个华丽辉煌的府邸,那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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