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化成邵友祺的山魈,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童婕看见它拨开树枝的两只手,一只已变成人类,另一只的形态仍然属于山魈,它坐在树枝间,整个身体探了出来,直直盯着童婕的眼睛:“是……是这样吗?就算……就算我变成……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童婕嘴唇直哆嗦,几乎说不出话来,余瞳转头望着她,声音沉着稳定:“告诉它,告诉它你的真心话,告诉它,你希望它怎么做!”
用力握住双拳,尖利的指甲已深深掐入手掌,童婕闭上眼睛,拼尽全力大叫:“我爱邵友祺,就算他变成了你那种丑恶的样子,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请收回法术,放了他,否则,我永远也不原谅你!”
余瞳仰起脸,望着树上的山魈,雪白的卤素灯照耀下,它眼中的光亮一下子黯淡下去,眉毛和眼角突然低低垂下,鼻孔长大向上翻起,嘴巴半开着似乎正在发出一声叹息,唇角边长出雪白的獠牙,眼见着肌肤变成灰黑色,所有的毛发像波浪一样,自全身涌动生长而出,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它已恢复了山魈的本来模样。
树上的山魈转过脸,向天空中的明月发出一声又像虎又像牛的长长嚎叫,猛然站起身,在树从中飞快地跳跃着,转眼便失去了踪影,一件小小的东西从它刚才藏身的树丛间掉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余瞳缓步走过去,蹲下身体拾起来,放在手中若有所思地轻轻摩挲着,半晌站起身体,向童婕伸出手:“我想,这是你的吧?”
童婕还未从刚才的激奋中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全身仍在不停颤抖,就着卤素灯光,她看见余瞳白晰修长的掌心中,躺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木制品,工艺粗糙,正是那只山魈曾经送给她、却被她丢弃在房间里的小木雕,慢慢伸手接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哭了,眼泪一滴滴落在手心的木雕上。
“喂!你说我是该骄傲还是害怕?”虽然在流泪,她的语气却十分轻松,
余瞳愣了愣:“什么?”
童婕脸上满是晶莹的泪水,却绽开灿烂的笑容:“很厉害吧?我都快等不及告诉友祺和那个三八婆小米,我曾经被一只山魈爱过呢……”
余瞳却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黑茫茫的森林,谁又会在乎呢?那里住着一只心已经碎掉的山魈……(下一章:画中流年)
第7卷
画中流年(1)
W市是全国著名的火炉城市,在八月份的三伏暑天中,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令人难以喘息的酷热,水产中心大院最深处,一幢陈旧的灰色楼房前,站着一个漂亮女人和一个瘦高少年,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
女人大概不满三十,栗色的卷发高高盘起,她穿着考究,长相非常美,身材仟浓合度,而且,她像所有深知自己美貌的女人一样,用精心的妆扮将这种美丽发挥到了极致,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材虽然很高但也十分消瘦,皮肤苍白,表情有些阴沉,显然不是一个好动活泼的男孩,这两个人搀扶的老人,看上去非常苍老憔悴,满脸刀刻一般的皱纹,像是有八十多岁的样子。
“这么热的天,跑来找这种神棍?”少年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湿,低声抱怨着。
“杨尧,难道你不想救爸爸?”女人看了他一眼,表情虽然平淡和蔼,但目光中却闪过厌恶的光芒。
“救爸爸?不如说是救你自己吧?爸爸和你做过婚前公证,要是他死了,你就要被扫地出门,对于你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来说,无异比死了还要惨吧?”少年嘴角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阴森冷笑。
“住嘴……”说话的是满头白发的老者,他已经很衰弱,似乎连站着都很费力气,说了这两个字就开始剧烈咳嗽,半天才缓过气来,声音沙哑颤抖着,“不许对邝阿姨没礼貌!”
站在二楼一扇挂有朱砂钟馗布帘的门前,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似乎都在思考来拜访这样一个人,是不是适合,可是还没等他们有任何动作,门帘突然被掀开,三人面前,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好像他一早就在等着几人,这个年轻男人脸上戴着一幅墨镜,神情十分凝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中间的老者,良久才低声说:“有什么话,进来再讲吧!”
房间里摆设很简单,一眼就可以看到并没有装设空调,但不知道为什么,空气清凉、温度宜人,刚刚坐定,女人就开了口:“我叫邝若晴……”转头看向椅上的老者,脸上露出悲哀的神气,“这是我的丈夫杨裕,他身上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我们听到传言,说你可以解决一些常人没办法处理的事,所以,冒昧前来打扰!”
“我叫余瞳!”穿白色唐装的俊秀男人,盘膝坐在窗下的蒲草垫上,双手交抱,眉毛紧绞在一起,虽然看不清楚,但似乎可以感到,他墨镜后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杨裕身上,“他本来的样子,不是现在这样的吧?”
邝若晴全身一震,在来之前,她还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这句话,已让她瞬间满怀信心,声音中也带了几丝按捺不住的激动:“是的!”
“我的丈夫杨裕,开了一家新裕医药公司,到目前为止算是全国排行前三位的规模,你应该知道吧?要得到目前所有的,裕一直以来有多么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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