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美的阿九,极高贵的阿九,男相,却没有男身。我脑海里面浮现出自己看到的情景,也摇了摇头。“我看阿九自己倒是不在乎,反正,也找不到你了。你不在轮回中,他守候着,就算鼻子再好,也嗅不到你的味道。”
“我看他嗅到了呢——”她看着我,狐媚的一笑,“他对你那么好,是没有原因的么?苏三,某种程度上,他也在怀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沉默了。“我看不是的吧,我进来的时候你大概也知道,他是为了镜凉。”女人不可以自作多情,尤其是,和我以前一样傻,被卖了都不知道。
咯咯咯咯咯咯咯——
她银铃一样的笑了。“镜凉,你说镜凉?傻丫头,镜凉,怎么能是谁想要就要呢。那东西,长在棺材板子的身上啊。他舍得给么?”
我一愣。这个,我可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而且,所有人所说的镜凉,可是一件看得见摸得着而且抢得走的宝物——阿贵,倾城,关老板,小阎王甚至阿九,他们不是在等三天以后,这件东西现身么?
狐裘不暖锦衾薄(三)
第二十二章
文/薛舞
“镜凉到底是什么?”我不由得问。这个,才是问题的关键,而我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如果它是关老板的一部分,到底,是哪一部分呢?
只剩下一张皮的她,明眸一转,看着我,“镜凉啊,是阎王的印。这个印是身份的证明。他们想要镜凉,只不过是知道这印有多么大的作用,只要拥有了镜凉,那么鬼家就是他的了。说白了,妖家不过是鬼家的延伸,而无魂也是随便阎王可以制造,随便差使的,只是不能添加感情而已,一旦倾入了感情,无魂也就有了自己的意识,最后就会有了野心。”
“可是关老板,怎么会有阎王的印在身上?他难道不是冥差的一员么?”我心下一惊,看这张画着脸的皮,她在说什么,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曾经也是冥差,而且不巧的,正好是棺材板子的妹妹。他有阎王的印,自然是说明,他就是阎王。他不告诉你,是因为他有自己说不出口的苦衷。”
轰隆一声我的世界,我越来越接近真相,于是就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的大雷雨天不只是在妖家,也许,自从我卷入了这个故事,这个所有人一起写成的故事里,就从来没有平静过。
关老板,竟然是阎王?那么小阎王又是谁?这女人,是关老板的妹妹?却如何落得这么惨?
“好多问题吧。”她折弯了自己的头。我不能用低下,因为她只是一张皮。“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你做了什么?阿九。”我想起来,那个时候,阿九叫做南山,而这张皮,确实应该叫做阿九。
她蓦然抬头,“我用哥哥的印信,改了南山的寿命。这个是大罪,知道逃不了,就放弃了冥差的身份,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了妖家。我不但滥用了印信,还制造了一个叛逆的妖家,这些都是罪上的罪。”
“阿九,不,南山不肯放弃你,结果,在你哥哥和倾城拿你的时候,他带着你最后的躯壳,守着妖家,背负着一个寻找你的信念,一直走到今天,你知道么?”
知道——的吧——
她一张皮相上面,两滴晶莹的泪珠滴下来。她回不去,鬼家已经没有她的位置,而妖家的躯壳让给了不明白境况的南山,她无处可去,只剩下执念,就变成了现在的无魂。
这么说——这个女的阿九,应该是第一个无魂,从此,这个世界有了鬼家之外的,妖家,还有无魂,这个罪开始之后,停不下来。
可是这罪,原来是因为爱么?只是一个女人小小的贪心愿望,就被定义为悖逆,而从此改变了这个世界,谁人能够想到?
“你不是也是无魂,无魂如果现在存在,是不是可以让你所在乎的人都灭亡呢?包括阿九,或者是,你的南山?”我实在是难以转圜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这一对爱侣,现在如同月亮与太阳,只能擦肩,不能相见。
那张皮瑟缩了一下,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至少,她也在盼望无魂的胜利,所以才会退缩在这里,装作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
寂寞,吧这张皮相下面埋藏的那些最软弱,最脆弱最自私的情感都压榨了出来。
她现在单薄的就像这皮相,再没有其他奢望。
狐裘不暖锦衾薄(四)
第二十二章
文/薛舞
“对,我也盼望,他们都灭亡,我也灭亡,我们背负了太多。几千年,还不够么?”她突然歇斯底里,“难道不够么,这惩罚,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我如果不能亲手终结,假手无魂,难道不可以么?”
我悲哀的阿九,这个女人,寂寞了太久,以至于疯狂。“阿九,我本来以为我自己退缩是对的,看到你,我才知道我多么的错,退缩在这里,于事无补之外,还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说和我无关。这惩罚可以终结,但是不是用阿九和关老板的生命,最好是,用无魂的生命。这是你的罪,也是所有无魂的罪,无魂,都是执念,我们早已经被抹杀,而不肯承认被抹杀,所以心生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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