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感到身边的许飞明显地震了一下。他道:“浅浅说的对。但我们不能在这里耗下去,不管能不能找到出路,总比在这里等死好——我们只准备了三天的食品,又不能四处捕猎,而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许飞的话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顾天惊道:“对了!我说我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们发现没有,进山两天,除了飞禽,我们没有看到任何野兽,甚至连小动物也没有。而陈大伯说的是,老君山里野兽出没,多不胜数。这是为什么?!”
大家都一怔,好象还真没人去想过这个问题。不管陈大伯说的“多不胜数”是真是假,但少数的我们都应该能看见啊!我心中一动,想起小时候曾听老人讲过,动物对“那些东西”是非常敏感的,它们有着奇特的感应能力,并且懂得如何趋吉避凶,而绝大部分的人却没有这种能力——难道从进山开始,就一直有“东西”跟着我们吗?所以这两天它们都远远的避开了去?
我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大家用默认来肯定了这个说法。此刻,所谓的迷信不迷信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在这片原始的森林里,“科学”是如此苍白,我们不再是一群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我们只想找到一种可以解释这一切怪异现象的“信仰”,只要能解释,我们就承认它!
当我们终于抛弃了所谓的“科学”的自尊、“唯物主义”的信仰,在古老的传说和神秘的现象面前承认并正视了这些原本是那么虚无飘渺的概念之后,却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中国自古就是一个迷信的国家,鬼神之说丰富而多彩,像我们这一代,也不免从小就听到过很多这方面的“常识”。想到这些,我们自然而然地换了一种心理去对待,反而并不觉得那么可怕了。
夜幕渐渐的笼罩下来,许飞当机立断,在大石这里就地扎营。等一切就绪,饿了一天的我们才终于有了一点心情吃东西,并开始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最要紧的,是怎样逃出困境。两边都是进山的路,我们无法确定哪一边有危险,当然也有可能两边都是陷阱。讨论的最后结果是,分成两拨,也就是两边进山的路各一拨人,既然“它”是针对我们而来到,而且我们无法确定那一边有危险或者说是危险更大,那么分开来总比大家一起遇上危险要好得多。这虽然残酷地考验着我们的心理承受力,却是最可行的方法,沉默良久,一致通过,然后分了组。分组显然是最困难的,大家都让许飞做决定,他低头沉思了很久,才开始安排。我本来以为许飞一定会带着我,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安排的竟然是他和黄夕、应雪一组,而我和顾天、絮儿、洪晓在一起。那一刹那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想反对,但最后我还是什么也没说,他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的。大家都有点吃惊,但看我没有反对,便也不好说什么了。
晚上大家很默契地早早休息了。我躺在许飞怀里,两人一夜无语。
这一晚什么也没有发生。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按照两个组的情况,把剩下的东西重新分配了一下。整个过程只花了不到十分钟,一切就绪之后,就是分手了。大家互相望着,不发一语。我牵着絮儿的手,静静地立在一旁,也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这时许飞走过来把我拉到一旁,我望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他一定又是一晚没睡着吧?不觉一阵心疼,鼻子一酸,眼睛就湿了。他深深地看着我,习惯性地露出一个坏坏的孩子气的微笑,又拍了拍我的头,说道:“丫头,好好保重。我不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了。”我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这样安排?你是怎么想的啊?!”许飞道:“这就和我们为什么要分成两组一样,你明白吗?顾天和洪晓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好你和絮儿,我舍不得你,可我必须赌这一把。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说着,他的眼圈竟然开始发红了。
我愣住了,和他认识了那么久,印象里都是他嘻嘻哈哈永远没个正经的样子,从来没见他红过眼圈。可现在我分明看到他眼底闪动的泪花就快夺眶而出。他低下头,伸手取下脖子上的玉坠给我戴上,两个坠子在我的胸前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太极八卦图案,我正要反对,他已经抢着道:“你无权反对,反对了也无效,本庭宣判这对坠子永远属于你,不得上诉。”末了,很轻松似的笑起来,捧起我的脸,温柔地一吻。
“出发吧。”我听见他轻轻地说道。
“出发吧!”他一昂首,对着大家响亮地说道。
他的情绪一下子感染了我们全部,是啊,为什么不开朗乐观一点呢,也许前路会有危险,但那不一定是生离死别啊!有信心才会有希望,我们的坚强哪里去了?!我看见大家的脸上逐渐荡开明朗感激的笑容,眼里却都噙着泪花。絮儿首先跑过来,拉起我的手对许飞说:“哥,你放心,有我在,我姐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不禁哑然失笑,絮儿这丫头,永远都是这么单纯可爱。
顾天和洪晓也走过来,三个好朋友相视一笑,击掌为盟:
“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浅浅和絮儿保护好!”
“放心,我们一定会再见!”
天色已经大亮了,阳光稀稀疏疏地透下来,撒上一地金黄的斑点。不知道这样美丽的天气,会不会也给我们带来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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