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了好几次母亲,父亲和哥哥在哪里,为什麽不和他们一起回家,母亲只是一直哭、一直哭,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派翠西亚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可是他完全想不起来到底会发生什麽不好的事,他只能静静的待在客厅里,等待著谁记起来,他还在这里。
「叮铃、铃、铃、铃……」
轻脆悠扬的门铃声响起,派翠西亚紧张的退後一步,虽然他不懂他为什麽会这麽害怕门铃声响起,就好像门後有什麽恐怖的、他不愿再见到的东西一样。
不过,纵使害怕,派翠西亚仍然走上前去开门。
门後,是父亲和哥哥,浑身是血、还支离破碎的父亲和哥哥。
「Happy birthday!」
父亲和哥哥满脸笑意,张开了双手想将他拥进怀里。
派翠西亚不知道自己为什麽想哭,只知道一回神过来他已经害怕得退开了好几步。
然後,从楼上飞奔下来的母亲哭著扑进父亲的怀里,紧紧的抱了父亲一下,再转为抱了哥哥一下。
派翠西亚看著,无法理解为什麽自己明明害怕的要命,但眼泪却禁不住夺眶而出。
就像是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一样,他回头,紧紧盯著站在楼梯上的那个维琪娃娃对著他裂开一个胜利的笑。
派翠西亚移开视线,踏进厨房,站在厨房中央的父亲和哥哥各自拿了一把的切肉刀,身上溅上豔红的鲜血,而母亲的头在地板上睁大空洞的双眼直视著他,母亲身体的其他部位则散落在厨房的各个角落。
父亲和哥哥对著他露出了维琪娃娃的笑容。
然後呢?接下来呢?他是不是应该逃开了?
但这次外面并不会有另一个猎鬼者刚巧经过,因为,现在已经是十二年後,他的家已经被他这个抛弃家人的人给亲手烧毁。
因为,这里,是维琪为了困住他而创造的幻境,这里,应该是个废墟才对。
派翠西亚告诉自己闭上眼,眼前变得一片漆黑,他再度睁开眼,眼中的一切,变成他熟知的一片荒废和杂草蔓延。
残留下来、通往二楼的楼梯支架处,一脸错愕的维琪娃娃抓著楼梯扶手的下方,站在他熟悉的那个老位置。
「好久不见了,维琪。」
派翠西亚很惊讶,面对著眼前的娃娃,他居然可以像面对其他恶魔一般,坦然的笑著举起枪,瞄准。
「好久不见,派西,应该已经有十二年了吧?」
维琪娃娃露出没关系的笑容,嘴巴一张一阖的开口说话,随即,朝一旁倒下,娃娃的旁边,一名和派翠西亚的外貌神似的女人閒适的站著,貌似他站在那里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
「不要变成我母亲的外貌!维琪,你不配!」派翠西亚咬牙,对著娃娃狠狠的开了三枪。
「变成你母亲的外貌?我很意外,派西,你竟然看不出来我是谁,居然还一直把我当成是之前的那个恶魔?我以为成为猎鬼者,你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事情的真相?
派翠西亚不悦的皱眉,事实是,猎鬼者之间的确有许多秘密是他所不知道、别人或老板也不愿意告诉他的。
但他不愿被维琪牵著鼻子走,恶魔都是些狡诈的东西。
「事情的真相是,当年我不应该仅仅只是放火烧了房子,我应该像今天一样用伏魔阵这种东西来对付你,或者,补你几颗【彼岸】对付恶魔专用的子弹,彻底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过,现在也不迟不是吗?」
派翠西亚冷笑,手中的枪一瞬也不瞬的对准维琪。
「派西,你不懂,有错的可不是恶魔,会造成如今这种局面,其实都是你们人类的贪婪和欲望造成的,如果没有人类深沉的黑暗面呼唤我们恶魔,你想我们会閒著没事干从地狱爬上来吗?你以为我们恶魔会有契约可以订定吗?」
维琪害怕的盯著派翠西亚手中的枪,紧张的後退一步。
「是啊,人类也有错,我无法否认人类的黑暗和罪恶,但人类的罪有法律和法则来制裁,而你们恶魔,身为猎鬼者,我就是你们的制裁。」
派翠西亚轻轻阖上眼,子弹上膛,开枪,百分之百准确的射进维琪的身体之中,他听见维琪凄厉痛苦的惨叫声和咒骂。
一直等到声音静止,派翠西亚正准备张开眼的刹那,另一道跟刚刚一模一样、但温柔多了的声音响起。
「派西,谢谢你让因为向恶魔许愿而被契约效力束缚著的妈妈能够脱离长久以来的痛苦,能够挣脱必须杀人才能得救的命运,谢谢你,派西。」
声音一落,派翠西亚猛然睁开眼,眼前,只剩下那个被他开了好几枪的娃娃和一片废墟,刚刚的女人已不见踪影。
那个温柔的声音,派翠西亚记得很清楚,那是他母亲的声音,但是为什麽,明明他开枪对付的是当年那个恶魔,开口说得到救赎的却是他那个因为契约效力被恶魔夺去灵魂和生命的母亲?
究竟什麽是必须杀人才能够得救的命运?什麽又是其他猎鬼者和老板都不愿意告诉他的事实真相?
派翠西亚已经不知道,他究竟应该相信什麽、信仰什麽。
娃娃《End》
「派翠西亚?」
跨过一片杂草,帕斯走向那个他远远就看见背影,疑惑的看著派翠西亚站在一片废墟中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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