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的截口是一片不寻常的暗红,隐约还有血红色的汁液渗出。
本应粗糙的树皮上覆着几张暗黄色的皮革,上面还有很多分布不均的毛茸茸的东西,沾得很紧,揭不开。龚萍清点了一下,这样的皮革应该有五张。
她脑子飞速转起来,思前想后,就在要把这些证物同某个案件搭上勾时,思绪被掐断了。
她拾起一小块团状物观察了片刻,捏了捏……
毛骨悚然的感觉慢慢爬上她的背——这东西,俨然就是一块碎骨!
龚萍的手有些抖,拿起袋子里一块最大的团状物凑近眼睛看;看形状,应该是指关节一类。碎骨上面发黄的硬质物,虽然被血迹掩盖,但她还是认出来了:这是大拇指指甲……
暗暗吞了口唾沫,龚萍把目光转向那只“流血”的树枝,定在那些毛质物上:这些东西大体是黑色,也有褐黄交错的,其中还夹杂了一些白丝。
最诡异的是其中最小的那块皮革,它的毛质物很长,居然打了细小的卷儿,还挑染了些许颜色。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龚萍的上下两排牙齿开始打架——这些毛质物,更像是某种动物的毛发。
比如说……人?
(四十一)
龚萍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二话不说把手里的东西一并丢进黑袋子里!
电梯也不敢乘了,她胡乱把袋子系紧提在手里,直接跑楼梯!
跑到四楼的拐角处时,袋子忽然破了,某些细碎的物件散落在地上不说,更有“叮”的一声脆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滚远了。
龚萍战战兢兢,不知怎的竟不敢去开灯,只循着声源把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摸回来,和着地上的东西扫成一堆。
也不管地上的证物捡齐了没有,她脱下自己的大褂,在黑暗中把那些东西和黑袋子包在大褂里抱着,拖着两条虚软的腿往楼梯上走。
到了六楼,黑漆漆的走廊里有一间灯火通明的房间,橘色灯光透出来洒在地板上。
龚萍终于鼓起勇气把手放在墙上的开关上,一按。
顿时,整条走廊光亮起来。
不多时,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子探头出来,见到远处的她有些讶异;边走过来边关切道:
“龚萍,这么晚了,你还上来做什么?你应该下班了吧。”
看到自己的老师,龚萍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勉强笑道:“蓝老师,我太晚回家,路上没车了。”
蓝浩仁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那你去我办公室吧。里面的东西比较齐全。”
说着又笑了:“真巧,组长叫我明天去外地办点事,刚好可以把房间空给你。”
“啊?你要出差,那我不是要一个人呆着了……?”龚萍不由张大嘴巴。
“傻丫头,难道你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蓝浩仁揉揉她的脑袋,有些好笑;仿佛记起什么事,正色道,“你来的正好,帮我把这几张表拿上去。”
“什么叫拿上去,”龚萍的下巴快脱臼了,指了指那间亮着的房间,“那不就是你的办公室吗?”
“嗯,是啊。”蓝浩仁笑得很无奈,把表格都装进一个密封袋,“可是,这些档案必须送上天台啊。有个人在上面等着,你跟她说这表随她处置就行。”
“为什么一定是天台?还要我去?”
蓝浩仁叹气:“天台的窗口太小,我钻不上去。至于为什么去天台,就得问那个人了。”
他也不明白,鬼司为什么突然钻上天台不肯下来。
“那这些东西怎么办?辽老师叫我拿给你啊。”龚萍举起手里的东西。
蓝浩仁并不看看是什么东西,只喃喃道:“辽奇拿来的?你也一起拿去天台吧……给她就对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过去了,他边走边嘱咐道:“龚萍,记得一定要拿给她。”
好吧,龚萍表示自己的下巴已经脱臼了。
(四十二)
建筑的顶层最阴冷,龚萍现在还记得,她从来不敢上自家祖屋最上面的楼阁。
从六楼开始,她就一层一层地将灯都开了。到了顶层,不少灯管都因为年代久远,坏了;只能亮着稀疏的几盏。
找到天花板上的小窗口,龚萍连忙把梯子搬来架上;爬到一半,就听到天台上有人聊天的声音,抑或说,只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她下意识停住了。
“为什么,你还在这呢?”天台上的人喃喃道。
龚萍屏住呼吸,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似乎寒毛都立起来了。
“你还知道我是谁吗?你恨我吗?”
“……你不恨在下,为什么要在这里逗留着不走?你的钱都给了毕娴,在下一分一文都没有拿,你知道不知道?”
“为什么还老跟着在下呢……或许你可以听听无常兄的话,去孟婆桥多饮几碗汤。估计就能忘了……”
“说来可笑,你好像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啊。怎么办呢……”天台上的人时而自问自答时而嗤笑,突然惊叫起来,“就是这把刀!你怎么还能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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