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个车间需要人手吗?”我坐在工作台旁,正一边做事儿,脑子里一边天马行空的‘神游’着,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我赶紧回头一看,我们车间门口站着个中年男人。高高的个子,颇为修长。看模样也是三四十岁左右。皮肤却是特别的白,我心里暗笑:嗬!来一‘小白脸’啊!
不过这位师傅也太白了些,显得苍白而消瘦,仿佛大病初愈一般。瘦削的身子也显得特别的单薄。厂里这么快就安排人过来了?
看他那种弱不胜衣的样子,我不禁担心,安排这么个人过来,能和我们一起加班赶任务吗?哎!这好像不是我思考的事儿,多一人做事总比少一个人做事强吧!
我马上起身招呼说:“对!对!我们这里正差人呢!快进来吧!”
那个人走了进来,我安排他在工作台的第一个座位上,也就是刚才刘姐坐的位置上。玉儿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看,又低头做事去了。
她今天却是非常沉默,若在平时,车间里多了一个人,她马上就要很感兴趣的问这问那了。我觉得很意外,玉儿今天好像有些反常,心想她不会是又和老公发生什么矛盾了吧?
我很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将裁好的泡沫,和风门拿到新来的这位师傅旁边(风门就是一块小的塑料板,要将泡沫粘上去,起到防震的作用)。又告诉他一些工作要领,他很认真的听着。
我又领他到车间大门旁边的桌子旁,桌子上放着几个黄色大铁桶。铁桶旁边还有几个小塑料盒子,有一个圆柱形的大塑料盒里面放着几只毛笔。
我一边示范着,一边对他说:“这个铁桶里放着万能胶,你用这个小塑料盒子倒一点出来。(不要倒太多,时间长了容易干,就不好用了。)”
又拿一支小毛笔递给他说:“用这根小毛笔,在风门上涂上胶,把泡沫粘上去就行了。”然后将倒好的万能胶用小塑料盒子装好给他。
他很认真的听着,拿着塑料盒子与毛笔,回到座位上粘了一个样品出来让我看,我高兴地说:“对!对!你粘得真好,就是这样做的。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强!”他回答后,又抬起头来看我:“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兰心。”我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也已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旁坐下,继续工作。
“哦!是兰心师傅啊!”刘强很认真的说。
“就叫我兰心吧!”猛然听见一个中年男人叫我‘师傅’,总觉得别别扭扭的。我一边做事,一边瞥眼看刘强工作,他很仔细的按着我刚才讲的工作要领去做。
此时天已经逐渐暗了下来,我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车间里的吊灯,工作台上的灯也亮了。
“哎!我们前面车间差泡沫,请你们马上将裁好的泡沫送过去!”说话的是前面车间的一个工人,其实也只是个‘大孩子’。和我差不多的年龄,丢下一句话又匆匆跑了。
“喂!你顺便把泡沫带过去啊!”我追到门口喊,可是他已经跑远了。
“算了,我们自己送过去吧!”刘强站起身来,将靠墙放着的一辆拖车拉过来,和我一起把我们裁好的泡沫一箱箱的往上放。他做事很认真,一箱箱泡沫码放的整整齐齐的。
泡沫放好后,刘强准备拉着车子走。我说:“我来拉吧!泡沫又不重,你关键是要在旁边扶好箱子。装泡沫的箱子太轻了,风一吹都可能将箱子吹下来,你不要让码放在上面的箱子掉下来就行了!”
刘强就站在车子旁边扶着泡沫箱子,我拉着车子往前面车间走。从我们车间朝前走,最先经过的左右两个车间都已下班了,都熄着灯,外面通道也较暗。
走过这两个车间,就听见机床轰隆隆的声音。靠左边,就是现在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大车间。它的对面是仓库,此时也是静悄悄的。只有大车间的灯火通明,车间门是敞开着的,朝着车间门的过道上,也洒落下斜斜的灯光。
我将泡沫拖进了大车间,刘姐和王姐看见了,马上过来帮忙下货。大车间相当嘈杂,几台机床如交响乐似的发出轰鸣声。在我们成品车间安静的环境下呆惯了,我的耳朵还真有点不适应。
刘姐一边下货,在我耳边大声说:“兰心,辛苦你了!上班累不累啊?”
我笑着摇头:“不累!不累!加班真好玩儿,有点像学校上晚自习的样子。”
刘姐也笑着说:“哎!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呐!如果你以后成了家,要惦记着回家买菜做饭,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反正你现在下班回去也是吃现成的。”
我和刘姐、王姐她们下完货,将车子拉出来。刘强站在车间门口等我出来后,我们一起朝车间走回去。
我说:“哎!你怎么不进去呐?”
刘强笑笑说:“里面闹得很!”
我不觉莞尔:“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让我来拖吧!”他接过我手中的车子,拖着继续往前走。
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儿在天边静静地挂着。走道两边都种着梧桐树,浓密的叶子在空中交错着。清冷的月光从树叶的交叉处洒落下来,是那么幽黯。即使是白天太阳当空的时候,这里也是荫凉的,何况是晚上。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寒冷起来,本能的拉了拉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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