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晓晓在晚上曾经看到过的红光,一定就是这玉坠了,冯希媛斥之为冯晓晓的胡说,看来却是真的。
“那我们后来遇到的种种怪事,都是你在捣鬼?”
那老头虚弱地摇了摇头道:“不,我只能作一些暗示和引导。你的意志力很强,以我的力量,最多能让你感到迷糊和混乱,而不能完全控制你。我和君怀一直在利用你的记忆来刺激方昳天衣的血气,使她的记忆和你重叠,这样才能顺利的在方昳到达玉坠面前的时候,让她彻底拥有你的一切回忆,玉坠中残存的你的魂魄才能与她融为一体,进而发挥最大的力量来帮助君怀的魂魄重新凝聚,进入轮回之道……”
“你胡说!”祁峰突然的暴喝起来,一把拉住我对那老头道:“琅琅没有死!没有什么灵魂在玉坠里,她就在这里,你看清楚!”
“她现在就是秦琅!”那老头苦笑着看着祁峰。我轻轻推开祁峰的手道:“你等着,我问完了,自然告诉你所有的事情。”那老头继续道:“你想,我们的目的是让你们到这里来,而不是把你们怎么样,如果你们在途中就死了,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倒是那个小鬼,几次三番捣乱。所以我们不得不借助你的手,想除掉他,却没有成功,一次不行,我们也就不敢再贸然行事了,幸好那小鬼自己跑了,只是你自己不慎,差点被他困住一次,在神泉井边上几乎又着了他的道儿。”
“冯晓晓?”我道,彷佛明白了什么。那老头点头道:“我的能力也有限,不能影响你们所有人,眼看你们老是不朝这个方向来,便着急,我后来引开那个年轻人,也是这个目的,你和他关系那么好,我本以为你一定会立即跟着来的,却没想到一直没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感到你接近了,君怀才趁机将你诱了过来。”
“那是因为我们找不到你们的痕迹。”我瞪大了眼睛道。原以为是这道士故意抹去了痕迹,如果不是,那又是谁在阻止我们朝这里来?那老头道:“但你们还是来了。”絮儿突然道:“是我带来的。”我转头望着她,只见她神情哀伤,喃喃道:“有些事情,逃避是解决不了的。每个人的宿命之结,都要自己去解开。我错了吗?我只是直觉这一次是我们宿命之结解开的契机。”
“你没错,丫头。”我道,朝她微笑起来:“这是注定的,你我都改变不了。”絮儿睁大美丽的双眼茫然的看着我,不再说话。那老头摇着头道:“不对……一定还有什么人在从中阻挠,不是那小鬼……”他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突然又呻吟起来,红光笼罩之下,却看见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神也开始有些涣散。
“他快死了。”祁峰道。我也木然的点头:“他已经撑得够久了。一个老人,又是枪伤,实在不应该能撑这么久的。”
“我要、要死了,呵呵……”他艰难的道,“我心愿已了,此生无喊,秦、秦姑娘,来生粉身碎骨也、也要报答你……”
“不用了。”我苦笑道。“这里没有什么秦姑娘,从头到尾都是我,是方昳。”
那老头瞪了一下眼睛,翕动了两下嘴唇,却说不出话来。我道:“我没有骗你,从身体到灵魂,一直都是方昳。你们以为秦琅会有灵魂残留附着在玉坠上,其实根本就没有,我只是继承了她所有的记忆,但是我知道自己还是方昳。只是我也没想到,我的力量居然已经足够催动玉坠去帮助秦君怀。你本来应该注意到我始终是以方昳的身份在和你说话,而不是秦琅。”那老头脸上显出惊讶的神情,我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秦琅早就不在了,她在四年前就已经魂飞魄散,这个世界,不会再有秦琅。”
“呵、呵呵……”那老头微弱地笑起来,缓缓地挣扎了几下,脸上却始终浮现着满足而释然的笑容,最终在脸上凝固。
我一瘸一瘸地走过去,将他半睁的眼睛阖上。不管他生前怎样的伤天害理,至少他尝试过悔悟和赎罪。这样的人应该得到原谅和安息。
三个人都沉默着,我站起来,将掉在一旁的玉坠捡起。玉坠血色似乎褪了一些,也许是秦君怀消耗了它太多的力量。这红色的光芒在我的掌心流转逸动,美丽无匹。透过这光线,看见祁峰和絮儿正呆呆地看着我,眼里充满绝望和彻骨的哀伤。
“你刚才说,我姐在四年前就已经魂飞魄散了……”絮儿哑着声音道,眼睛越发地通红。
“是。”我的声音低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我也是在接触玉坠之后才终于明白自己和秦琅的区别,我仍然是方昳,而不是秦琅,尽管此刻秦琅的所有记忆都和我的重叠在一起,使我对他们都有着同样深刻的感情。
“你撒谎,你撒谎……我姐姐不会死。她当时和我们在一起,我们都没死,她也一定不会的……”絮儿摇着头,泪水流了满面。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手上的玉坠突然红光一暗,即刻又恢复了颜色。
“怎么回事?”我正发怔,远处林子里突然传来隐约的此起彼伏的呼声,分明是池昭他们的声音。
“方昳——叶丝雨——”
我朝着那方向答应了一声,又将掌中的玉坠托起来,好让他们循着光源过来。祁峰和叶丝雨仍然站在一边,像是根本没听到。只听他们的声音渐渐近了,终于从林中穿出来,一到这片空地上,三个人见我们好好的站着,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发现地上那老头的尸体和满地白骨,又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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