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头道:“可是阴阳双尸诡计多端,我等这次前往须务拟一个万全之策方才叫好,不然打草惊蛇,将陷张兄弟于不利之境。”
张画师道:“曾兄可想出了什个良策?”
曾老头叹道:“倘有良策,我等亦务须待二位兄弟回来商讨了。张兄弟、辛兄弟,你们二位可有什想法,尽可讲来与众兄弟参典参典。”
张、辛二人互觑一眼,道:“曾兄与众兄弟都束手无策,我等二人一时又何来高明计谋。”
曾老头一叹道:“看来此事尚须再寻计议,二位兄弟一路奔劳,要不今日不妨就此作罢,早些休息,待明日再行商议不迟。”
话音方落,一旁的赶尸人突道:“老鬼倒有一法,你们要不要听。”
曾老头一怔,张画师道:“你有什好法子,还不快些道来。”
赶尸人道:“不晓你们可有那位张兄弟的随用之物,比如说鞋衣裤袜,有则拿个一两样来,老鬼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救得人出来。”
曾老头道:“这倒是有,只是不知阁下有何妙法,能否与大伙一叙。”
赶尸人道:“你们可曾听过通灵鬼仔?只需有了那位张兄弟的随用之物,通灵鬼仔便可轻易寻得到他,届时老鬼再使一些手段,救他自是不难。”
张画师喜禁道:“你有这般好法子,为什不早亮出来。曾兄,快快去取来张兄弟的衣物,速行施之。”
曾老头顿了一顿,道:“兄弟稍急。”转向赶尸人道:“阁下此时身上可是带有鬼仔?此法果真能救出我家兄弟?”
赶尸人道:“你不信我,那便算了。不然你便将东西取来,老鬼即召出小鬼,施行法术。”
曾老头微歉道:“老夫不是那意思。”目光一转:“夫人,你去把胆儿幼时穿过的衣服取个一两件来,交于这位法师施法。”
赶尸人嘿嘿一声,忖道:“我可不是什么法师。”
曾老夫人微一点头,和管家福伯匆匆出厅。过不片刻,二人复还回来,福伯双手恭奉一叠齐整的儿衣,老夫人捧过来,递向赶尸人道:“这便是我那胆儿的幼衣,望大法师能救他。”
赶尸人道:“好说。请老夫人将这衣物交给这位老爷,小鬼出来之际,还得麻烦这位老爷将这衣物披在小鬼身上,老鬼方能施法。”
曾老夫人微微一愕,走向曾老头,看着他。
曾老头呵呵一笑道:“咱们就听法师的,只要能救回胆儿,我等做什都应当。”
放小鬼
赶尸人道:“老爷你可得站好了,最好往中间来走走。小鬼认生,出来后免得伤了各位阴体,不相干的都往后靠远远的。”说罢左手插进右袖筒,右手插进左袖筒,摸挖掏捏了半天,显是要找的东西不在。他肚腹一收,身子下弓,往里愈探愈深,突然竟从领口捣了出来。
众人一皱眉,却见他实无事一般,双手一缩,又在衣服里大为翻腾。半晌,只见他一只手从布扣间钻了出来,压在胸前的部位,急着道:“谁帮老鬼把衣裳的布扣解了。”环眼一顾,盯着荷心,眨也不眨。
实其他的外衣褴褛,胸前大半的布扣,均早散落无踪。荷心楞了一楞,道:“前辈是要我帮忙么?”
赶尸人道:“你想来还不快点,老鬼可不好动了。”
荷心暗道:“这人言语好不奇怪。”但一想此人向来行事怪僻,也就没往心里去。上得前去,帮其胸前的布扣尽数解了。
然而赶尸人的双手是自衣管下伸进,便是解了布扣,仍是十分纠结,但见他脖子一低,半张脸都埋进了衣服里,探起来时,嘴上竟咬着一只鸡腿。看向荷心,嘴里咿咿呜呜似在说:“女娃子,帮老鬼拿着老鸡腿,可不能偷吃了。”
荷心暗自好笑,心说你不是要放鬼仔么?怎么搞出鸡腿来了。但瞧这只鸡腿干巴巴的,全无油光,极是放了好一些时日。
赶尸人嘴上的鸡腿一去,说话自也清灵起来,他眼睛转不离鸡腿,双手自袖子底返出,提醒道:“女娃子,老鸡腿油滑滑地,可拿好了,掉了老鬼可就没有了。”
荷心道:“请前辈放心,荷心自当加倍小心。”
赶尸人道:“你把鸡腿拿过来我闻闻。”
荷心照话。赶尸人撮着鼻子嗅了嗅,突然一时忍不住,一口咬了下去。但随即放了开,舔了下舌头,似有不耐烦道:“拿走拿走,放在那姓张的小子的衣服上。”
荷心拿过鸡腿,见上头赫然一排深深的牙印子,不觉苦笑一声,走向曾老头,将鸡腿平摊在其手中的衣服上,尔后退至一旁。
赶尸人最后瞟了眼老鸡腿,把眼一闭,右手在衣服里摸了一摸,掏来一只拳头大小的黑耳大毛罐,眼睛张开,喃声道:“小鬼爱吃老鸡腿,老鬼只能干看着。”转目向曾老头,说道:“你得把手展直来,待小鬼吃饱老鸡腿,你便给其披上那张小子的衣服。”
曾老头道:“法师说如何那便如何。”展直双臂,静待等候。
赶尸人往前大跨出两步,衣裳褴散,甚是可笑。他拔起黑耳大毛罐的塞口,将其对准曾老头,嘴里唠里叨絮,众人均是不觉所以。但见片刻,罐子突地颤了起来,一团黑影嗖地一声,掠飞出罐口,朝前扑向。
猴精
曾老头微地一怔,但见黑影迅捷矫灵,蹭过鸡腿,取到面门。他双手一撒,儿衣、鸡腿尽散于地,连退两步,欲行避开,怎料来者不善,脑袋一下就给揽入怀中,一时难以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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