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战脸一正,鞠作道:“手下明白。”
沈珂雪轻叹一口气,道:“想不到老爷出去才半月,家中竟出了这样的事,他日回来,我真无法与他交代。”
苗战道:“二公子的事,小姐切莫放在心上,手下定会全力查探,尽早将凶手缉拿。”
沈珂雪悠悠抬起目光,道:“二弟平日虽然纵容生非,随地惹事,可他毕竟是辛家仅剩的根苗,他这一走......”叹了叹气,转而又道:“苗战,老爷未回府以前,你可要好生看护尸体,不可出得一点差错,否则,我可要拿你事问。”
苗战道:“是,手下知道。”顿之,又接着道:“小姐,那家丁的尸体该怎么处置?”
沈珂雪道:“就一起存在地窖好了,等着老爷回来,再另打算。”
苗战道:“手下明白。”看了眼沈珂雪,似话中有话道:“小姐,有句话,手下不知当不当讲。”
沈珂雪道:“你讲来就是。”
苗战道:“手下在想,二公子的死,会不会和昨日来府内扰事的那几个老头子有关?”
沈珂雪沉寂片刻,道:“这事暂还不好说,不过,他们几人,你可先派人盯着,但要记住,在没有证据之前,切不要去打草惊蛇。”
苗战道:“手下明白。”
沈珂雪眼帘微瞌,道:“好了,你先下去吧!顺便把尸体也一起带走。”
苗战鞠作一恭,道:“是。”接着便是一阵强劲有力的步伐声起落,一队黑衣人跟随苗战将三具尸体往地窖抬去。不消片刻,整座宽宏的辛家大院中,就只剩余沈珂雪独身一人,毅卓立风阳之下。
突地,她眼皮一动,喃喃着道:“飘飘院?”
巳时未到,四平街上已少得行人可怜,抬目看去,那飘飘院的大门依然紧闭如初,如此一来,却便宜了一个脏污烂衫的小乞丐,把这当作了晒阳的好地方。
小乞丐慵懒慵闲,半斜着身体,手上正吃着一个鸡头,边咬边自言道:“挑来选去,还是这里较过舒服,吃鸡晒太阳,极妙极妙,过瘾过瘾。”说着,一口咬去了鸡头的冠子。
突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近来,小乞丐抬了抬眼皮,瞟了一眼,但见一条灰衣汉子木然伫于丈外,呆呆望眼过来。
小乞丐眉头一皱,将鸡头往胸前一藏,像生怕叫他人夺去一般,赶紧侧过身子,猛然将整个鸡头都塞进了嘴中。
灰衣汉子动也未动,一双英气的眼中,居带着某种莫名的忧愁。
半晌过后,小乞丐终吐出嘴里仅剩的一根骨头,将沾满油污的手往飘飘院干净的大门上揩一揩,然后寻起地上一根吃剩的较细的鸡骨,起来伸了个懒腰,边剔着牙边直朝灰衣汉子走去。
小乞爱财
灰衣汉子似曾全无看见,仍旧站在那儿,甚至那呆茫的眼神,亦都没有转动一下。
小乞丐缓身上前,冷然推了他一把,狠狠责问道:“你为何老盯着我吃鸡,你知不知道,我小叫化最讨厌别人看着我吃东西,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灰衣汉子不觉怔了一怔,待缓来神色,才茫然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那吃鸡,在下有什失礼之处,还望多多包涵。”这本不该是他的错,但他还是强作着颜笑。
可是,小乞丐似乎极不满意,接不依饶道:“看你长得一表人才,怎也是这样不懂礼貌之人。好了好了......”似有些不耐烦道:“你随便赔我些银子就算了。”
灰衣汉子顿了顿,瞧了瞧小乞丐几眼,但见那张脸就如抹了锅灰一般,脏的直连是男是女也极难分辨的出,他顺从地在腰间掏出半块银子,道:“拿去吧。”
小乞丐瞥之一眼,道:“太少了。”
灰衣汉子浓眉一皱,什也没说,又拿来两块碎银,道:“拿去,都给你。”
小乞丐此刻索性瞧都懒得去瞧,直接就道:“不够。”
灰衣汉子脸色一变,但还是忍气耐心地问:“那你想要多少?”
小乞丐道:“一百两。”
“一百两?”灰衣汉子惊诧一声,不觉朗声笑道:“在下就是无意打搅了你吃鸡,那给你几两银子,方你回头再去买几只来,也就罢了,怎你却要我给一百两?”他说话之时,始终未提及半个‘赔’字,此间表明,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何错失,而给他银子,无非是想早些将他打发走罢了。
小乞丐却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不依道:“今日你若给不出百两银来,就休想我容易放你离开。”
灰衣汉子顿胸火中烧,道:“你吃你的鸡,我走我的路,就算我有所打扰,但又没与你抢来吃,怎你吃完鸡后,却还管我来要钱?这算得哪门子的道理?”
小乞丐不气不急,一搓鼻子道:“就因为你不请自来,所以我连鸡是什样的味道也没尝得出来,你说,该不该你赔我银子?”他说这话,就似这里已是他的地盘,抑或他的家一般,外人想来,当然得征得他同意了。
灰衣汉子一愕,如此的歪词论理,还叫首次听说,他看了眼一脸认真的小乞丐,暗自苦笑一声,道:“也罢也罢,今日碰见了你,算我倒霉就是。”他从身上拿出一只钱袋子,叹气一声,一股脑儿塞到小乞丐手中,道:“我只有这么多,净都给你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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