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不禁诧异起来,脸色瞬间一变,随后变得更加苍白,”日者在尘世历练,却不知怎会灵海蒙尘……“他长叹了口气,”福兮祸兮两相依!“仿佛忽然间伤势又加重了似的,老夫子怔怔的出起神来。
那日者手一颤,忽然从心底涌起一阵怪异的感觉,青木方鼎摔落在地上,竟然发出了钢铁的金鸣声,”夫子,你此言何意?“
老夫子盘坐的身躯忽然也摇晃了一下,他幽幽叹息着,”你是日者,可查天机,我为夫子,而传教条,如何解局,其实是应在你的身上。“
”我……解局?“那日者近乎痴呆的楞在了当场。他穿着件粗布的大褂,风尘满面,眼神浑浊,浮肿发红,站在那里便如同他身后的黄土一般,沧桑厚重,似乎他本身就是积淀了千万年的土层。
七十四、秋意(中)
老夫子紧紧盯着那日者,点了点头,就在他充满了期待的眼神之中,只件那日者老迈的神态突然一振,后脑处一道如同日轮般的光圈,渐渐的亮了起来。随着那日轮越来越亮,洞穴内便似乎旭日东升一般,虽然不曾象真正的骄阳那样热力四射,但百余平方的洞穴中却已是亮如白昼了。只是处在地下深处,亮带来了些许的生机,但终究是少了那种空灵活泼的气息。
仿若可以使人错失春秋的暖阳中,那日者愈加的老态龙钟,强行催动日者之术的最高心法,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功力,这已是他所能承受的极点了。老夫子满心的期待,正如他刚才所说,日者之术虽属方术,但却是远古所传的十大方术之一,而且方术也不尽然全都是依通,至少日者之术就是如此。
老夫子与那日者的渊源特殊,两者以文峰镇为基,一在内隐于其中,一在外相策应,阴阳互补,但日者之术毕竟是可以洞悉天机的方外之术,可是却不知是因为传承,还是其他什么不可测知的因素,日者虽然还记得那已融入血脉的誓约,但是却好像遗忘了最为关键的步骤。
看着那日者痛苦混乱的样子,老夫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不清楚在日者的传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此时看来分明便是那日者的记忆可怕的出现了断裂,不管夫子道的心法如何神奇,扮演先知角色的,都只能是十大方术中的日者之术才对。
洞穴内的空气似乎正被慢慢的抽空,变得干燥闷热起来,让人大汗淋漓的感觉。那日者也好像到了一个危险的临界点,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日者身为方士,在以往岁月流逝中所占有的先机,此刻正在不可避免的偿还着。这非但是日者,所有传承了方术,尤其是修易断卜之人,都会受到那所谓的天地规则的谴责。
老夫子脸色阴晴不定的变换着,眼见那日者似是再也支撑不下,他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伸出右手凭空一抹,洞壁之上顿时出现了一块平整光滑如纸张一般的空白之处。老夫子吸了口气,脸上红潮涌现,前伸的右手食指轻点了一下,随即迅捷无比的颤动起来,尘土弥漫间,便似是伴随着朝日所起的晨雾,朦胧可是一种自然协调的美感跃然而出。
秋水长天,云淡风轻,翠绿的山峰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虽然看起来是那么的飘渺,可是却无比的真实,秋去冬来春将至,远景恍如仙境,但在左下方的一株古树,却已是叶落枯黄,斜伸出去的一段光秃秃的树枝下,两三间茅草搭顶的房舍,半扇支起的木窗签,正对着条蜿蜒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已被冲刷的异常圆滑的岩石,在水波的折射下,隐约的闪现出丝丝流光来。
老夫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右手那根满是灵性,柔中带钢的食指垂了下来,嘴角边却又有鲜血溢出。洞壁上的那一块平整光滑之处,此刻呈现出来的,是一幅秋日远景图。也不知道老夫子使了什么手段,那幅秋日远景图的画面,远近相宜,前后适度,简直比泼墨还要真实立体,或者可以说,这已不仅仅是幅画,而是某个地方的虚拟再现。
老夫子缓缓调息,片刻过后脸色渐趋平静,这一幅秋日远景图画下来,他明明是看上去又耗费了不少的修为,可是竟显得似是有所恢复。易道文功的心法,不修经脉,不炼丹田,走的乃是佛家大乘顿悟之道,以文学的意境来体察天地宇宙万物的运行,他画这幅秋日远景图,的确是消耗了为数不多仅余的功力,但却也于此过程之中,心境融入到夫子道文功的自然之境内,自身的伤势反倒是已然愈合,但也仅次而已,夫子道的心法固然神奇,却也自有不到之处,对于那种玄奥的境界,恐怕不管是谁,也都不能时刻守在其中,因此老夫子只是伤势缓解,然而功力未复。
便在那幅秋日远景图的意境之中,洞穴内的情景恍惚演变,云雾中的山脉,溪流前的精舍,包括隐藏在秋日中的那丝寒意,俱都在夫子道文功的心法下,完美的体现出来。不经意间,自然之力,磅礴而出。他虚指作画,境界超然,以虚幻之意,而调动自然之力,所表现出来的易道文功夫子道的心法妙用,比之沈郎的浑浑噩噩,高出的境界当真是难以语及。
就在这时,那日者忽然身躯猛振,仰首间发出一声长啸,随即一团光芒升腾而起,由橘红而至炽热,最后却又变得橘黄,仿似日升至日落。老夫子与那日者同时感到眉间发痒,两个人相对之间,光芒四射,顿时一幕幕尘封在历史中的往事,犹如文峰镇中那片片飞舞在秋风中的落叶一般,星星点点的浮现了出来。只不过那些画面讯息并不连贯,并且混乱无序,老夫子与那日者一知半解之间,隐约的摸到了些许的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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