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解嘲地摇了摇头,我心想最近精神可能太紧张了,对谁都没有了信任感。走出道观,我先找了个地方吃饭,接着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理了一遍,每个人似乎都有道理,都可以自圆其说。下一步,就只能按照小道童的说法,追查谁是“冰魄刀”的主人。
我正吃着,看到箫飞凤和同事拎着帽子走来,他们边走边聊,谈笑风生。看到我后,箫飞凤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他们坐到邻桌,将帽子重重一掼,同事发牢骚道:“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天天这么干守着,能守出个鬼来!”
箫飞凤一边喝茶一边说:“说话要注意影响啊,本来风言风语就已经不少,我们可不能推波助澜,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我端着面条挪到他们桌,笑嘻嘻道:“有什么风言风语啊?”那个同事皱眉道:“嘿,无非是妖魔鬼怪,有人说是鹰鬼,有人说是狐仙,老百姓么,没事就喜欢凑热闹,以讹传讹,乱七八糟的。”
我低头故作神秘笑道:“我也听到一个版本,说是一个女子用什么‘冰魄刀’剖开了老道肚子,抢走了一样东西。”
说到这里我心里忽然一动,有一种隐约的异样,但这感觉转瞬即逝。箫飞凤指着我说:“呵呵,听谁说的这个消息,你再乱传,小心把你当嫌疑人拘起来。”
吃完饭后,我要了箫飞凤的电话,理由还是女朋友是个网络写手,想了解真相。我回到县城先找了一个网吧,搜索了一下“冰魄刀”,结果什么都没找到,心想这道童不会是在骗我吧,可是他骗我的动机何在?
一旦有了道童骗我的想法,我的思路似乎有了方向,翻箱倒柜将每个细节回忆一番,终于找到了那个隐藏的异样——小道童怎么能够那么自然断言,真元老道吃的就一定是龙华章的头骨?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想知道这东西的用处,所以编造了一个离奇的故事来哄我。
想到这里,我急忙冲到街上拦了出租车,向道观疾驰而去。我到的时候,真元的小院已经围了一圈人,有更多的警察在忙来忙去,制止众人的靠近。
我隔着人群喊道:“箫飞凤,箫飞凤……”里面有人答应一声,出来看是我,箫飞凤皱眉道:“你不是走了么,又回来干什么?”
我笑道:“忘了一些东西,你们怎么突然又忙起来了?”箫飞凤甩了甩脑袋,苦笑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道童因为师公突然去世受了刺激,想不开就悬梁自尽了!”听了这个消息我脑袋嗡的一下胀大,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萧飞凤看我这副样子,挥挥手道:“你就别凑热闹了,忙自己的。”我冲他招收道:“我有重要情况反映!”萧飞凤挤出人群到我身边,拉着我向偏殿去。
到僻静地方,他催促说:“抓紧时间,我那边还有一摊子事情等着呢。”
于是我原原本本,将小道童给我说的话复述一遍,萧飞凤呵呵笑道:“多亏你是遇见了我,要是我们组长,肯定当神经病把你送医院,看你样子也是个知识分子,怎么迷信成这样?”我没有料到他是这种态度,一时张口结舌,不知道如而应对。
一急之下我的倔劲上来了,干脆在道观的招待所订了一个房间,我就不信在这里守上几天,还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招待所的小姑娘跟我说:“先生您还真是奇怪,发生了命案,别人都怕不吉利,你要来住几天。”
我说不要紧,我胆子大得很,再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没那么多忌讳。小姑娘说:“您考虑清楚,很多服务员因为害怕,都请假回家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守着,服务肯定跟不上。”跟青春洋溢的女孩子讲话,阴霾的心情暂时好转一点,我笑着说:“你真是高风亮节,困难时候冲在前面!”
小女孩双颊飞红,瞟了我一眼,低声说:“招待所是我舅舅承包的,我不看着,别人当然不愿意。”我点了点头,心想人少也好,反而安静一些,转身就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
临走时专门留意了一下服务员的名字,胸牌上写着:胡阿九。这是我的职业习惯,忽然被人叫出名字,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礼物,立刻增加对你的好感。
房间位于二楼,窗户正对着大殿门口,我躲在窗帘后面,看到忙碌的警察们蚂蚁一样走来走去,忽然有了一种偷窥的快感。
因为养成了晚睡的习惯,所以直到凌晨两点,我还是迷迷糊糊没能够成功入睡,忽然门外走廊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好像一个人在轻手轻脚走路,接着就是金属和墙壁摩擦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了恐怖电影里常见的一幕:杀人恶魔在楼道里歪歪扭扭的走着,头发凌乱,目光呆滞凶残,砍刀在墙上拖动……
接着就有人敲门,“当当,当当,……当当当!”我死活不敢出声,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希望对方破门而入时,可以当作武器。敲门声停顿片刻,一个幽幽的女声传了进来:“先生,您还需要别的服务么?”
我一听哭笑不得,把我吓得半死,原来是一只流莺,又想着生意都做到道观来了,死后肯定要下油锅上刀山,被阎罗王往死里抽,世风不古啊。我一面坐着默默摇头,一面准备起来倒杯水喝。忽然想起,招待所就剩一个女服务员了,这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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