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双亡后,她们家从此一蹶不振。白幽若与翠儿整日以泪洗面。半个月后,白幽若故意生翠儿的气,将家里的积蓄给了她一半,然后把她赶回了老家。以后的时日里就再没人见过白幽若了。那些平时巴结他们家的街坊邻居说,她早在翠儿去后便在房里自尽了,听说在胸前插了一支金簪死的。但几个胆子大的汉子说,他们老早就去她的房里看过,连个影子也没见到。
自从白幽若从世间蒸发后,城东那户人家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便死了几十号人,最后连他门家那个要娶白幽若为妻的公子也死了。见过他的人都面色惨白,他们说他是被吓死的,他们家连最后的独苗都白幽若的鬼魂带走了。后来,人们还经常在深更半夜里听到白家医馆里有女人在哭,而且有还人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在里面走动。因为害怕,他们渐渐改口称白幽若为白娘娘,还在荒地上为她盖了一楹道观,以示对她的敬畏。当初那些聚在白家医馆门前的人,在以后一两年的时间里也都死光了。
白娘娘的称呼传出后,她的真身现形过好几次,最近的一次是五年前,当时整个县城死了好些人,人们一片恐慌,纷纷去“白娘娘道观”祈求烧香,才使阴魂的怒气消下去。
至于那个负心的董宁远。有人说白幽若自缢后的尸体是被他掩埋的;也有人说白幽若之所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是因为她早已被狼子野心的董宁远害死了。而害死她的原因自然是消除后患,以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孙郎中神情感伤地试了一把老泪,良久才继续说下去。
他当初因将白幽若和董宁远的幽情告诉了白幽若的父亲,才拆散了他们两个。那段日子他后悔不已。可如今他不但不后悔,还要诅咒那个负心的董宁远。只可惜他人早已在二十几年前便去世了。听说他死的时候还怀揣着白幽若送给他的梨花簪,疯言疯语地说:“这宝贝能避过喝孟婆汤的,等来世再报答她罢。”
南宫寻的脸色刹时灰
白难看,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萦在心头弃之不去。如丝如絮的记忆漫漶不清,他已经被彻底击垮了。
孙郎中的情绪渐渐平定下来,紧蹙在脸上的皱纹也松弛了些,但原先那种精气神却完全消失了。
他是同翠儿同一天被白幽若赶出来的。在送翠儿回老家的途中,翠儿把一些关于白幽若和董宁远的私事告诉了他,才得以将整个故事完整的叙述出来。后来他开了一家医馆,因为自觉医术尚为肤浅,便闭馆各处去游历。他走了大半个江南,跟一些地方的名医切磋技艺,使自己的医技有了提高。后来又回来复开过几次,但终因云游惯了而不能持久,以至于现今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者认得他。但在几十年前,他的名声并不亚于当年的白郎中。因为为人耿直豪爽,又因不忍让白郎中授于他的正骨之术失传,所以在行医的过程中收了数不清的徒弟。只可惜他是游历之人,一般的学徒有妻儿家事,都难以跟他学得长久,学艺亦不胜精湛,这也是他晚年唯一感到痛心的事。如今他年龄已经老迈,想再收些徒弟将白郎中的医术传承下去,似乎已是痴人呓语。
孙郎中不无感慨地讲完了这个传奇一般的故事。须臾,陈心远掂掇说道:“老先生已经尽了自己应尽之力,休要耿耿于怀责备自己了。”
南宫寻和宋作武等也都回应叫他好自珍重。
孙郎中摇了摇手,笑道:“老怀伤感,不提倒也罢了。只是这如今白娘娘又出现了,叫人不能不追思过去,途添伤情啊!”
南宫寻叹道:“老先生的心境学生犹能理解,只是不可太勉强了。”
孙郎中闭上眼睛,点头长吁了一口气。一直坐在他身边的慧卿将桌上的茶水递与他。哑伯伯因见那杯茶已经凉了,遂欠身给他换了一杯。
坐在南宫寻右侧的宋作武,见孙郎中一时还沉浸在伤悲中,因劝道:“先生行医数十载,令多少患疾之人摆脱了病魔的困扰,这些善举有目共睹,亦早已表明先生已将白郎中的公德发扬开去;况且先生如今收了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弟子,又何愁不能使百益于人们的事业发扬光大呢。”
孙郎中已喝了一口茶,他露齿微笑道:“众世兄讲得老朽好生感动。真不知如何感谢。”
众人见他稍稍好转,唏嘘几句,就便过去。
过了一会,哑伯伯手语道:画皮和白幽若的死都是谜团,他想知道画皮后来的下落。
欲知画皮何去,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回 推敲揣测
厅堂里寂静无声。
孙郎中拈髯说道:“
老朽也只是在当初被白姑娘搭救的时候见过一回画皮。至于白家祖上是怎么得到它的,以及画皮为何有那般神奇的作用,白幽若及她的父母一直没提过。这应当是讳莫如深的事情,白家以外的人自然不会知道。当然,自从白幽若消失后,便没人知道画皮的下落了。”
陈心远叹道:“如此神奇的宝物竟遗失了,真叫人惋惜。”
一旁的宋作武道:“画丢失了固然可惜,只是在坐的各位有没有从中联想到什么?”
孙郎中诧异道:“怎么说?且说来听听。”
宋作武道:“依老先生所言,那幅美女画是白家祖传的,只有白家的人知道它的妙用和藏匿之处;况且当初白幽若是否已死现今尚无定论。那么,是否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白幽若利用画皮能迷惑人的神力,将自己伪装成已死于金簪下,并故意将此假象让好事者看到,然后再神秘地蒸发于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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