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郎中掐指口中默算了算,说道:“大概四里多地。因为山路崎岖恐怕要行半个时辰才能到。”
宋作武道:“上山须带些什么?”
孙郎中道:“带上几把镰刀就行了,但必须仔细柴草丛中的毒蛇毒虫。”
过了一会,哑伯伯从隔壁楼里拿来了几柄镰刀分与众人。南宫寻等人各自回房为进山做准备。
出门前他们又看了一回刘远山,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目密闭着。南宫寻能听到他细微的喘息声和呻吟声。他的眼珠在粘了血痕的眼皮底下快速振颤着,噩梦正纠缠着他,恐怖的梦魇即将吞噬瑟瑟发抖的灵魂。
遥远的天边传来几声惊雷,如小虎说的那样打雷了。
哑伯伯帮刘远山整了一番被褥。窗外的狂风一阵比一阵猛烈,将刘远山足侧的遮窗吹开了。哑伯伯同宋作武连忙用草绳将它重新固定好。
老宅外阴云遮天,狂风将云浪赶成氤氲一片,在天际间翻涌着。一道道赤红的闪电急速划开暗空,将天穹撕扯成四分五裂,随即振聋发聩的雷声接踵而至。飞扬起来的碎草同树叶在风中旋转着,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影象。
哑伯伯见天气骤变,便从隔壁楼里拿来蓑衣雨笠与他们穿戴上。打点好行装,一行人朝老宅后方的城南山上行去。
那时,空中已下起雨来,黄豆般大小的雨点拍打在蓑衣上,发出“砰砰”的作响声。南宫寻等人已穿过山前的草地,他们脚踩着泥泞的小路,投入如墨的夜幕中。
山间的小道被疯长的
野草完全覆盖了,只有凭着脚下的感觉才能辨别出它到底延伸向何方。由于大雨,哑伯伯护在怀中的灯笼也很快被雨水浇灭了,黑暗和刺骨的寒冷如鬼魅一般如影随形。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逶迤向山腰爬去。
午夜,那些潜伏在灌木丛中的生灵正睁圆了双眼,在暗处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嗜血的本性在那双绿幽幽的目光里表露无疑。
一声尖利的狼嗥声打破了雨中的寂静,南宫的身子不由地震颤了一下,心里开始后悔起此次的行程。
行走在他前面的是哑伯伯和孙郎中,他同宋作武走在中间,陈心远走在最后。此刻,他心中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地恐慌,怀里的梨花簪似乎又发亮了,它要告诉他一个可怕的事实。
欲知以后,请看下回。
第十二回 小施一计
午夜的荒山笼罩在死寂和黑暗之中,淅淅沥沥的雨声显得格外空灵。南宫寻的胸堂间一片恐慌,他不得不承认一个可怕的事实,那便是真正的白娘娘正在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他已经无路可退——那个画皮后面的凶手或许就在他的身前或身后!
雨点如扯断了线的珠子,不住从阴暗的苍穹中倾泻而下,巨大的雨幕吞噬了天边最后那缕幽光,周遭世界暗无天日。白幽若的坟墓此刻就矗立在这群夜行人的眼前。它不是南宫寻先前想的那般只是平常的墓穴,而是整整一坐小山丘。可泣的女子在尘土下已沉睡了数十年,如今总算可以重见天日了。
南宫寻同众人围伫在密林后方的山丘下,不解地问:“这便是白姑娘同董宁远的坟墓?”
孙郎中道:“为防止盗墓贼偷盗,伪装起来是最好的方法。”
陈心远站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榉树下,树的阴影将他的面目隐藏在黑暗中,他抖落蓑衣上的雨水,叹道:“看来我们又猜错了,雷尚德跟本没到过此地。诸位看看地面,一点挖掘过的迹象都没有。”
宋作武早已独自绕到山丘后,小声喊道:“你们过来看看,这里有一处入口像是刚刚挖开的。”
众人纷纷过去。
的确,在这座二十几丈高的土丘后面有一个五尺宽长的洞穴赫然在目。众人都站到边上,从洞中吹出的阴风轻扑到他们脸上,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雨已停止,哑伯伯从怀里摸出蜡烛递与众人,他们各自点上。宋作武秉着烛火探入洞中,欣喜道:“这里有石梯可以下去,而且墓里似乎另有出口。”他指着蜡烛,“诸位看,手中的火焰未灭,说明里头的空气是流通的。可以肯定另有出口。”
孙郎中将头举近,乜眼往里望去,道:“若真有其他出口也好,到时可直接从那里出去。”
陈心远站在众人背后
,惊奇地说道:“刚才没细看,差点漏过了这些,”众人回头看到,他所指处竟留有一串脚印,“这必定是那歹人留下的。”
孙郎中将手中的蜡烛凑近去,口中道:“老夫果然没猜错,他真溜进去了。只是,”他望向众人,“本以为他不会知道得如此快,途中还在想此行是否太过唐突了,可料不到这老贼人竟如此神通。”
哑伯伯手语道:逐一进去看看。
一众人站起身来,哑伯伯同孙郎中先进去,南宫寻同宋作武跟在后面,陈心远依然行在最后。
他们逐一潜入洞中,原本以为里面定如入口一般狭窄,想不到盘旋而下的石阶一级比级宽大,爬至底部,一块三丈长两丈宽的鹅卵石空地竟随着手中橘黄的烛光映入眼帘。这片落脚的平地同上面二三十丈高,陡峭嶙峋的石阶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斗室。聚集在上面的雨水顺着石阶潺潺淌下,已在低洼的鹅卵石地面上积起一尺高的清水,漫过了众人的小腿肚。由于这里深入地下,加上夜深雨寒,使得南宫寻从头到脚感到一阵恶寒,不禁缩手在双臂上使劲搓了搓,以使立起的寒毛尽快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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