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在骇人的闪电划破夜空的刹那,谌彦清楚地看到了地面上大片的血迹斑痕……
谌彦浑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心跳得似乎要破胸而出。
夜幕低垂,天光昏暗,外面的空中间或闪着雷,室内却被沉沉的寂静笼罩着。
一轮如昨的太阳,柔辉万里,几丝阴冷的北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让那些仅穿几件薄薄衣衫的少男少女们感到阵阵的凉意。
刑警支队接到报案,XX公寓内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根据工作程序,在凶案现场,现场组负责勘察取证、照相录像,在把要保护的痕迹保护起来后,就该法医进场了。
当谌彦拎着勘察箱,顺着血痕走进房间时,听到组长习勇正在向带队勘查现场的刑侦大队长莫战做着初步结论:“近日气候凉爽,根据尸僵开始缓解,尸体不能透视瞳孔等状况,初步判断死者已经死亡两天……”
看到的情景使谌彦浑身发寒,床上并肩躺着一具男人和一具女人的尸体,完全赤裸。男人的胸部严重变形,明显有多处肋骨发生骨折,在心脏位置,有一个红通通的大伤口,里面淌出的血染红了床单。女人的体表没有明显的伤痕,死亡原因要等对尸体做进一步检验。
谌彦强迫自己打量这两具尸体的脸和全身,尽管已经习惯面对死人,但心里仍会泛起阵阵恶心。
男死者的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女死者则很年轻,不会超过三十岁。死尸身上的肌肉凝结着干掉的血,瞪大的眼睛,看着再也看不见的天花板……
谌彦隐约听到有人在小声说,那个女死者是某市长的儿媳。
技术员董洪低声对谌彦道:“基层的法医就是太忙,听说这件案子上边催得很紧,看来今晚我们又得加班了。”
习勇走过来对谌彦道:“老潘去出另外的现场了,赶不回来,我负责搞定那个男的,女的就由你来主检。”
三、解剖
阴冷的解剖室里,一切准备工作就绪。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僵硬而冰冷,没有思想,不会说话,也不再体会痛苦,曾经隶属于这具肉体的温热、喜怒、荣光亦或耻辱的记忆,也都已不复存在。
尸检室第一道荧光灯的光,给解剖刀的锋刃镀上了一抹寒光。解剖刀和外科手术刀不同,在多数的时候,它是不见血的刀。谌彦感觉眉心在轻微地跳动,自从上次,因为操作不慎,让血水溅上额头,或许是心理作用,他似乎总能闻到两眼之间的血腥,而这种气味,通常引来的是痛苦和苍蝇。
谌彦望着将要被解剖的女死者,不自觉地皱起了眉。虽然他早已看惯了躺在解剖台上的一具具尸体,以及死者不瞑的双眼,不过,时常仍会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串后脊梁,让人从心底里感觉阴气森森。
谌彦开始仔细观察女尸的外表征象,身高大约1.64米,身材稍显瘦削……虽然人死后,由于神经活动的停止,导致面部肌肉松弛,如瞳孔散大,眼微睁,口微张,显得有些恐怖,但仍能够感觉到她生前必定颇有姿色。
蓦然间,谌彦不知为什么,猛然记起了昨夜怪梦中那个女孩的脸。想到女孩的脸,他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因为她竟然好像自己的女友──小婕。
谌彦的心头狂跳,手竟不由自主地发着抖,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震惊。
“这种想法是多么的荒诞无稽!”谌彦试着说服自己,他使劲摇了摇头,极力想摆脱这种恍惚中的可怕错觉。
法医的尸体解剖是一件极为复杂的技术工作,必须经过专门的训练,虽然一般的医院也可以进行验尸工作,但所做的只是查明死因,以及病理过程的记录,相比之下,法医的工作就多了。
首先,法医要对尸体的身份做出鉴定,并贴上标签。其次,是对尸体进行详细记录,包括尸体的身高和体重,还要拍摄X光片和拍照,既有正面照片,也有侧面照片,既有穿衣服的,也要有裸体的。同时检查尸体的外部,查看是否有损伤或异物,尤其对伤痕、绑扎标记、枪伤或刺伤等作详细的描述。接着要做的,才是解剖内脏的检查,以及对身体的器官和体内的流体进行化验,以判断是否存在毒品或药品。最后,是在死亡证明书上写明死因。
谌彦在对尸表做完常规的检验后,开始了最麻烦的环节──解剖尸体。对法医而言,死亡无非就是暴力性死亡和非暴力性死亡两大类,无论是哪类死亡,都会或长或短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病理、生理过程,都会或多或少在尸体上留下一段特殊轨迹,这些信息都将在解剖刀的运行下,传递给法医。
解剖刀插入了尸体胸下,从腋窝开始,穿过胸腔下面,向胸骨下端延伸,然后继续向下,穿过腹部终端直到趾骨。锋利的刀刃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力,由于体腔内压力的作用,被划开的皮肤和紫红的肌肉,自动地向两边翻开,就像在身体上拉开了链子。谌彦手法娴熟地在尸体的胸腔和腹腔切开一个Y形的大口子,又用一把粗大的剪刀剪断肋骨。至此,尸体的前面部分作为一个整体被打开了,胸腹腔大部分的脏器暴露无疑。
谌彦将尸体的心和肺,连同气管和食道,顺序或整体地拿出来。他先对腹部进行全面检查,然后再取出各个器官,称量每个器官的重量,查看外部,而后解剖,观察内部。接着,他把器官的组织部分制成显微镜样品,以及抽取流体,作为日后研究细胞的变化和必要的毒素后续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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