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之水说:“是的,感谢‘玛神’……”
=奇=寨老笑道:“这就对了……”
=书=田之水说:“可是……”
=网=寨老再一次举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对舒要根说:“太阳都升到中天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去敬‘玛神’了,你陪田老师到处走走,多说说‘玛神’的事吧,让田老师多多了解了解我们至尊至善的‘玛神’吧。”
田之水只好站起来,向寨老告辞。
蜿蜒的山路上,田之水还在愤愤不平地说:“你们寨老太不像话了,怎么能那样呢?怎么能那样呢?野蛮、无耻、卑鄙……”
舒要根赶忙把他拉到一旁的林子里,生怕过路的人听到。
田之水挣脱他的拉扯,对舒要根骂道:“我还以为你是条热血汉子,没想到,也是一个没有骨头的脓包。”
这里远离小路,只有茂密的树林,青青的小草,没有人来这里,舒要根就任田之水叫骂,反正没有哪个听到。
田之水见舒要根信由自己骂,不回答他,也不反驳他,深感无趣,就停止了叫骂,呼呼地喘着粗气。
见田之水不再骂了,舒要根叹了一口气,坐到田之水的身旁,说:“骂啊,接着骂啊,怎么不骂了呢?”
田之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把脸别过一边,不理他。
舒要根说道:“在这四乡八寨,你是第一个敢骂‘玛神’的人,也是最后一个敢骂‘玛神’的人,除你之外,再没有哪个叫骂‘玛神’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响起了回应:“哪个讲没有了?我算一个!”
两人惊讶地往后面看去,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腊美。
田之水的眼睛一亮,说道:“腊美?你怎么来了?”
舒要根提醒腊美:“你轻点讲不行吗?”
腊美对田之水点着头,说:“谢谢你,田老师,只是,我害怕,害怕他们会对你……”
田之水安慰她:“你先别担心我,我反正不是这里的人,大不了,我一走了之,现在,我担心的是你,担心你会受到伤害。”
腊美的眼眶红了,她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
舒要根见他们说得很热乎,一个也不理自己,心里就有点恼怒,说:“田之水你是外乡人,马上就要回学校去了,可我和腊美是这儿的人。要知道,这四乡八寨的地盘,都是‘玛神’的圣地!我们的所作所为,都必须遵从‘玛神’的旨意,否则,我们会,死得很惨!”
田之水喝道:“舒管事,你不要吓唬腊美了。”
舒要根冷笑道:“我吓唬她?你问她,看是不是我在吓唬她。”
腊美对田之水说:“他一点也没吓唬我,他讲的,全是真的。”
田之水焦急地说:“如果是真的,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舒要根说:“我们都是‘玛神’的子民,我们只有听‘玛神’的,才能平平安安。也只有听‘玛神’的,按照‘玛神’的旨意行事,才能保证我们寨子几千口人都平平安安。”
田之水问:“真的没有办法吗?”
舒要根说:“遵从‘玛神’的旨意,这是唯一的办法。”
腊美说道:“不。办法是有,只看你舒要根是不是愿意。”
田之水的眼里闪出了火花,问:“什么办法?”
腊美说:“离开这里!”
田之水对舒要根说:“我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腊美讲得对,要根,你就和腊美离开这里吧,到了山外,饿不死你们,跟我去烘江,那里有好多人也是离家背井做生意……”
舒要根摇了摇脑袋,说:“不,不,我不能离开这里。”
腊美对他翻着白眼,说:“寨老那个位子就那么让你着迷?”
舒要根沉默着,一言不发。
腊美很生气,赌气对田老师说:“那就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做他的寨老梦去吧。田老师,我跟你走!”
田之水的心里像涌出来一股蜜糖,一直甜到了心里头。
而舒要根的心里,却像打翻了醋坛子,酸水一股一股地冒了出来。
六
回到家里,舒要根谁也不理,也不去寨老那里当差,把门一关,便没了动静。田之水知道他心里很痛苦,也不去烦他,就自个儿整理笔记本,到了下午,把灶塘里的火烧起来,煮熟饭,弄了两个小菜,摆放在桌子上。做完这一切,天就黑了下来。他这才去叫舒要根吃晚饭。
田之水叫了几声,也不见他应,就把门推开了。
舒要根的脸上通红的,两只眼睛黯淡无光,茫然地张着。
田之水以为他感冒了,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有什么异常,就放下心来,对他说:“吃夜饭了。”
舒要根抱出一个酒坛子,说:“酒,要搞就搞酒……”
田之水说:“你要冷静,不要再糊涂了。”
舒要根冷笑:“你叫我冷静,我怎么冷静?眼看自己的女人都要跟别人跑了,你讲,我怎么冷怎么静?”
来到桌前,舒要根把装好的两碗饭全部倒进鼎罐里,然后,把两个空碗放到桌上,抱起酒坛子就往碗里汩汩地倒酒。
田之水看到酒,心里就犯晕。他正想说什么,舒要根把酒坛子往地下一放,发了狠话:“今天我们兄弟就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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