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站台上一个人都没有,肥大的马路上一辆车都没有。
垂着头跟在拖鞋背后,听见公交车在报站名“下一站,人民桥”。车上的人都垂着头,他拉着我挤进一个窗边的空位,要我坐在他腿上。
公交车慢慢摇啊摇,他搂住我的腰,头顶的冷气嘶嘶响,玻璃阻隔不了阳光的猛辣,照在我的脸上,照在我环抱着他脖子的开满太阳花的手臂上……
摸着那只手,心里好快活。却听陆嘉声轻哼“真,你还没睡?”,他的手搭在我肚子上轻轻拍了拍。原来梦里梦外,我们都想找个男人依靠。
因为被拥抱的感觉太过美妙,吃些苦受些罪,也在所不惜吗?
香香,你这个傻丫头。
确定入梦的是香香以后,第一次梦到她。以往的恐惧不见了,已经隐约从梦境中分析到她到深圳后的经历,说不出的痛惜。为什么不离开他?那样的坏男人是我们不顾一切也要摆脱的。
闭上眼,我在梦中对她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摆脱呢?”我的嘴角上扬着拧出两个深邃的酒窝对我说。
“今天干吗?”发现很多个周末醒来,总是被这个问题困扰。时间一旦空出来,却又害怕空闲让自己荒芜,急切切地要去抓一把无聊的事情来打发掉它。
把五个脚趾头张开,去挠陆嘉声的腿毛。他第一次见识到脚趾头原来可以一个个张得那么开的时候叹为观止,我才知道原来很多人的脚趾头竟然不能像手指头那样张开,呵呵。
他用他的40码大脚压住我的36码小脚,双手抱在脑后,瞪着天花板好像在回忆什么。过一会,他兴奋地说:“真真,我终于能记住昨天晚上的梦了!”
“切,有什么好稀奇,我每天做的梦都记得住。”
“哼。这种感觉很奇怪啊,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想。”
踢他几下:“不会是做的chun梦吧?哈哈……”
“我梦到我在一家夜总会喝酒,坐在吧台,以前没跟你拍拖的时候偶尔会那样喝酒。有个女孩子陪我玩十五二十,好奇怪,居然记得她穿一件粉红色的裙子。她连着输掉几次,然后就开始哭……我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安慰她,你忽然就出现了,坐在她旁边,抱着她跟她一起哭。”
“然后呢?”好你个香香,竟然有本事同时进入两个人的梦里。
“然后她把你推开,我和你一起走掉。”老陆懊恼地伸个懒腰:“好不容易做次梦,也不梦点限制级的情节,就这样完啦,唉,没天理啊!”
“等我十分钟”我跳下床,找出一张白纸和原子笔。
在师大读书时,有个艺术系的酷男以教我画画为名想泡我,泡是没给他泡上,不过却学到一手好素描。
29
、
披散长发、哀怨眼神却面带微笑。
我把“香香”递到陆嘉声面前:“是她吗?你梦到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她?”
他开始还以为我又想搞什么怪是不是画个肥猪头给他,笑着把纸接过去,低低地咒骂一声,手指着香香腮边的酒窝:“我记得我记得,那个女孩也有这样的酒窝,除了眼睛没这么大,简直是一抹一样。”
他把画像摊在大腿上,食指在空中触摸着她的头发:“这是怎么回事?噢,我好像糊涂了。”
“记得在贵阳,我带你去的那户人家吗?我外婆的老街坊,我不知道去看过他们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嗯,我画的这个,是他们的外孙女,小名叫做香香。”
“香香?那样的人家怎么想到这么美的名字?”老陆仔仔细细地盯着画像:“不光是做梦,我一定在哪里见过她的。”
“她曾经在夜总会做过吧台陪酒小姐,说不定真陪你喝过酒呢。”回忆梦中那身桃红的长裙,那张镜中苍白无奈的脸。
他更是一幅迷糊表情:“你怎么知道?今天是第一次听你提到‘香香’这个名字。”
重新爬上chuang,拍拍枕头放平身体。决心把那些个诡异的梦境全部说给他听。
一个多小时后,我俩还躺在床上,谁都不说话。我画出了他*,已足以让这个无神论者的观念颠覆。
“她的全名是什么?”肚子饿得不行,终于决定起床去吃桂林米粉。一边穿衣服,他一边冒出一句。
“没人知道她爸爸是谁,应该是跟陈妈他们姓吧,陈香或是陈香香?”
“陈香?沉香?”
沉香是种很珍贵的香料树木,只要小小一片就能沉入水底因而得名。而宝莲灯里面,沉香劈山救母感天动地。
为何我们的陈香,如此卑微渺小?连她的真实姓名都没几个人知晓?
我们牵着手出门。
从香香那里,我们知道自己其实活得多么幸福多么富足,若再不懂得珍惜,生命里就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了。
似乎全深圳的桂林米粉店都是福建人开的,最近两年又出现很多福建“沙县小吃”。跟很多小区一楼潮州人开的士多店一样,夫妻兄弟姐妹搭档,四五岁的小孩就会提着袋子送外卖。
缅怀着贵阳牛肉粉,一碗牛腩叉烧双拼只吃掉一半。陆嘉声埋头吃他的排骨面加卤蛋,这个同志不说话的时候,不是在思考……就是在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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